钟摆的“咚”声刚落,门板突然被轻轻叩响,三下,不疾不徐,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少爷,该吃药了。”仆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白天更冷,带着点金属摩擦的质感。
张桂源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把陈奕恒往怀里带。月光下,对方身上的红痕还泛着潮意,眼角的血珠凝固成暗红的点,像粒没擦净的朱砂。
陈奕恒却笑了,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冷白的皮肤在月光里泛着瓷意。他没穿衣服,就那样敞着门,指尖把玩着一缕落在胸前的头发:“药呢?”
仆人端着个银托盘,上面摆着颗黑色的药丸,像用凝固的血捏成的。看到陈奕恒的瞬间,他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恐惧,却还是机械地往前递:“您吩咐过的,午夜必须服药。”
陈奕恒没接,突然抬手一扬,托盘里的药丸就砸在仆人脸上,弹开时在空气中留下道黑色的轨迹。“滚。”他的声音懒懒散散,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冷,“我说过,别用这种东西烦我。”
仆人脸上的微笑僵住了,被药丸砸中的地方慢慢渗出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没敢再说话,微微躬身后退,转身时燕尾服扫过墙角的阴影,那道黑雾比之前更浓了些。
门“咔哒”一声关上,陈奕恒转身扑进张桂源怀里,奶帅的脸上带着点恶作剧的笑,像只刚惹完祸的猫:“吓到了?”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他裹进被子里,指尖触到对方后腰时,摸到道极淡的疤痕,像被什么东西咬过。他想起那些黑色的虫子,想起陈奕恒流下的血泪,心脏猛地一缩。
“那药是什么?”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陈奕恒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声音含糊得像梦呓:“忘了。”他顿了顿,突然抬头咬住张桂源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同桌,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窗外的红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嗒”声,和床头柜上相框里的钟摆声重合在一起。张桂源看着怀里人含笑的眼睛,突然觉得这别墅像个巨大的茧,而他们是被缠在里面的蝶,明知挣脱不了,却还是贪恋着彼此翅膀上的温度。
“别闹。”他最终还是松了手,任由对方像藤蔓一样缠上来。有些事想不通就不想了,至少现在,陈奕恒在他怀里,是真实的。
陈奕恒低笑一声,吻落下来的时候,眼角又沁出了血珠,滴在张桂源的锁骨上,烫得像火。而门板外,仆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走廊尽头的挂钟突然快进般地转动起来,发出齿轮摩擦的刺耳声响,像在催促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