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难

陈奕恒退烧时已近正午，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烙下亮斑。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刚想伸直腿，眉头就猛地蹙起，下意识往张桂源身边缩了缩，手不自然地按在腰后。

“怎么了？”张桂源立刻扶住他，指尖触到对方发烫的耳尖。

陈奕恒摇摇头，笑了笑，试图站起来，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往中间并拢，像夹着什么东西似的，每走一步都透着股不自在，臀线绷得紧，带着点隐忍的僵硬。

“腿麻了？”左奇函叼着根烟，刚被杨博文瞪了一眼，语气不太好地问。

陈奕恒没回头，只是往楼梯挪了挪，声音含糊：“嗯，有点。”他扶着栏杆往上走，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单薄，步伐细碎又别扭，像只被雨淋湿的猫。

张桂源的视线跟着他，喉结滚了滚。昨晚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那处红肿的模样让他心头发紧，快步跟上去想扶，却被陈奕恒躲开了。

“没事啦。”陈奕恒转头冲他笑，奶帅的脸上泛着薄红，眼尾那颗痣格外显眼，“就是……有点不习惯。”他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同桌，都怪你。”

尾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却让张桂源的耳朵瞬间热了。他没说话，只是落后半步跟着，目光落在对方交叠的手腕上——那双手昨晚还死死攥着他的胳膊，此刻却虚虚拢着，像在护着什么。

下楼时正碰上杨博文和左奇函在争执。左奇函想把一块蛋糕往杨博文嘴里塞，被对方用手挡着，蛋糕奶油蹭在指尖，白花花的一片。

“幼稚。”杨博文皱眉擦手，视线却在陈奕恒的走路姿势上顿了顿，突然嗤笑，“看来某些人是真下不去床了。”

左奇函这才注意到陈奕恒夹着腿的样子，眼睛一瞪就要发作，被杨博文按住了。

陈奕恒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双腿依旧并拢着，手在桌布下悄悄往身后探了探。张桂源在他身边坐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膝盖，对方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似的。

“还疼？”张桂源低声问，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

陈奕恒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笑得狡黠：“不疼了，就是……”他拖长调子，突然往张桂源耳边吹了口气，“想让你心疼心疼。”

餐桌对面，左奇函看得眼冒火，刚要开口，就被杨博文用一块蛋糕堵住了嘴。杨博文的目光在陈奕恒和张桂源交缠的影子上转了圈，眼底闪过丝玩味，又很快隐去，只剩下惯常的冷淡。

仆人端来午餐时，陈奕恒夹菜的手都有些不稳，夹起的西兰花掉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低头去捡，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微微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不自在。

张桂源默默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夹给他，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吃，突然觉得这别墅里的阳光都带着点灼人。有些痕迹刻在皮肤上，有些却刻进了心里，像这夹着腿的步伐，笨拙又清晰地提醒着他们，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而陈奕恒吃着吃着，突然抬头冲他笑了，眼尾的痣在灯光下泛着光，像在说什么秘密。张桂源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哪怕这副本永远没有尽头，只要能看着这双眼睛，好像也没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