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娱乐圈里的荆棘与牵挂

第十五章 娱乐圈里的荆棘与牵挂

北京的深秋总带着刺骨的风，肖赞裹紧训练服的领口，跟着队伍跑完第二十圈时，肺里像灌了冰碴子，每呼吸一次都带着疼。晨跑的终点线旁，经纪人靠在栏杆上刷着手机，连眼皮都没抬：“最后三个到的，再加五圈。”

肖赞是最后三个里的一个。他看着前面队友们逐渐远去的背影，膝盖旧伤隐隐作痛——昨天舞蹈课上，为了跟上编舞老师的节奏，他反复练习一个高难度旋转动作，膝盖在地板上磨出了一片红印，晚上贴了膏药也没缓解。可他没敢停下，咬着牙又迈开脚步，冷风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刀子在割。

这就是他向往的“离王杰更近”的圈子？没有舞台设计的自由，没有图纸上的精准，只有无休止的重复训练、严苛到窒息的规则，还有无处不在的“不被看见”。

集训室的声乐课上，老师的钢琴声敲得急促：“肖赞！气息！气息稳一点！你这唱得跟蚊子叫似的，观众花钱来看你喘气吗？”他站在队伍最边缘，攥着谱子的手指泛白，一遍遍地跟着钢琴节奏吸气、吐气，直到喉咙发哑，尝到一丝血腥味。休息时，其他成员围在一起讨论新出的游戏，没人注意到他躲在角落，偷偷喝着温水润嗓子。

采访环节更是煎熬。组合出席时尚活动，他永远被安排在最靠边的位置，镜头扫过的时候，他甚至要刻意挺直脊背才能露出半张脸；群访时，记者的问题全朝着组合里人气高的成员，偶尔有话筒递到他面前，他刚想开口，就被旁边的队友打断：“其实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这样看……”他只好把话咽回去，对着镜头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晚上回到宿舍，肖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痕，摸出手机翻出工作室的照片——那是他和林浩一起设计的loft，阳光透过天窗洒在设计稿上，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咖啡。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林浩发来的消息：“客户说上次的奶茶店设计方案特别好，想跟咱们签长期合作，你啥时候回来看看？”

肖赞盯着消息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复了一句：“最近忙，你先盯着，有事随时跟我说。”他放下手机，翻了个身，眼泪悄悄滑进枕头里——他现在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组合没盈利，基本工资每个月只有三千块，连北京的房租都不够付，哪还有脸提“回去”？

“要不要去试戏？”夏之光躺在旁边，突然开口，“我有一亲戚在剧组当副导演，说有个网剧缺个男配角，颜值够就行，一天能给五百块。”肖赞猛地坐起来：“真的？”夏之光笑了：“骗你干嘛？你这张脸，不去拍戏可惜了。”

第二天，肖赞跟着夏之光去了剧组。试镜的角色是个校园剧里的校草，台词不多，但需要眼神有戏。导演让他演一段“看到喜欢的女生和别人在一起”的戏，他站在镜头前，脑子里突然闪过六年前那个雨天——他在公交站台看到王杰缩在角落，眼里又倔强又委屈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涌了上来，眼神里的失落和不甘，连导演都愣了一下：“就你了。”

后来，他又跑了十几个剧组，被拒绝了无数次——有的说他“没演技，只会瞪眼睛”，有的说他“太老了，不像学生”，还有的导演直接把他的简历扔在桌上：“选秀出来的爱豆，别来蹭演员的资源。”

每次被拒绝，他都躲在剧组的楼梯间里，对着窗户深呼吸，然后拿出手机，翻出王杰当年的照片，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能被他看到了。”

终于，他接到了《超星星学园》的邀约，饰演拥有“控物”超能力的学生会长方也许。进组那天，他特意穿了件白色衬衫，像极了当年大学时的样子。拍戏的日子比集训还苦，七月的杭州像个火炉，他穿着厚重的校服外套，一场戏拍下来，衣服能拧出水；有场淋雨的戏，消防车的水浇在身上，冷得他牙齿打颤，导演却喊“再来一条”，他咬着牙没说一句抱怨的话。

收工后，他在酒店房间里对着镜子练台词，把剧本上的每一句台词都标上停顿和情绪，直到凌晨两三点。

有次夏之光来看他，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忍不住骂：“你疯了？不要命了？”肖赞拿着剧本，笑了笑：“好不容易有机会，不能搞砸。”他没说的是，他想让这个角色被更多人记住——万一王杰在电视上看到呢？万一他能认出自己呢？

拍戏间隙，他总爱躲在角落里刷手机，搜索栏里永远停留在“王耶啵”三个字。他知道这很荒唐，可控制不住自己。看到王耶啵的舞台视频，他会反复看几十遍，盯着屏幕里那个银发少年的动作——转身时的角度、抬手时的力度，都像极了当年王杰在宿舍里跳街舞的样子；看到王耶啵的采访，他会逐字逐句地读，试图从“十三岁来韩国”“喜欢跳舞”这些细节里，找到和王杰重合的证据。

直到那天，他在片场休息时，刷到一条新闻推送——“UNIQ组合王耶啵出席活动遭泼油漆，现场混乱粉丝受惊”。配图里，王耶啵穿着白色西装，黑色的油漆从肩膀往下淌，弄脏了他的袖口，他低着头，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可肖赞却像被人攥住了心脏，疼得喘不过气。

他想起七年前，王杰在宿舍里练舞摔倒，膝盖擦破了皮，却笑着说“肖赞哥我没事”；想起他在电话里说“今天考核没通过，被老师罚跑了十圈”，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还在逞强。这个孩子，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独自承受这些委屈？

他立刻给夏之光发消息：“你知道王耶啵现在怎么样了吗？有没有受伤？”夏之光回复：“网上说他没大事，就是受了惊吓，公司已经报警了。你咋这么关心他？”

肖赞看着屏幕，手指顿了顿，删掉了打好的“我觉得他像我一个朋友”，只回复了一句“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可怜的”。

可没过多久，又一条新闻让他彻底慌了——“王耶啵因心肌炎住院，UNIQ组合后续行程全部取消”。

那天他正在拍一场情绪激烈的对手戏，导演喊“开始”后，他看着对面演员的脸，脑子里却全是新闻里的“心肌炎”三个字，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导演无奈地喊“卡”：“肖赞，你今天状态不对，先休息一下。”

他躲到片场的休息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手机里，粉丝群里全是担心王耶啵的消息：“耶啵肯定是练舞太累了，他总是熬到凌晨”“上次采访他说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希望他能好好休息，别再硬撑了”。

肖赞看着这些消息，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是不是也像当年一样，生病了也没人照顾？是不是也会在深夜里想家？

他掏出手机，点开王耶啵的微博主页，编辑了一条私信：“好好休息，别太累了，注意身体。”可手指悬在“发送”按钮上，却迟迟不敢按下去。他怕自己的唐突会打扰到他，怕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怕这条消息会石沉大海。

最后，他删掉了私信，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王杰，不管你是不是王耶啵，都请你好好的。肖赞哥哥找你，还在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那天收工后，肖赞一个人在杭州的街头走了很久。路边的霓虹灯闪着光，像极了舞台上的聚光灯。他抬头看着夜空，心里忽然坚定起来——不管这个圈子有多难，不管他还要走多少弯路，他都会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只为有一天，能站在离那个叫“王杰”的少年最近的地方，告诉他：“我找了你好久，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