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钦出院回家的第二天，恰逢他们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客厅，徐昕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王楚钦腰后的靠垫。手术后的她动作仍有些迟缓，但执意要亲自照顾同样带伤归来的丈夫。
“别忙了，”王楚钦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今天你是病人，我才是医生。”
徐昕笑着戳戳他的肩膀：“就你这样？连膏药都贴不正的‘医生’？”
茶几上放着王楚钦从国外带回来的纪念品和她的出院小结，两本病历并排放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王楚钦拿起她那本病历，指尖轻轻抚过“阑尾切除术后”那几个字。
“还疼吗？”他问，声音里带着歉疚。
徐摇摇头，反而掀开他的衣角：“你呢？决赛那次扭伤，后来都没好好处理吧？”
两人相视而笑，忽然同时开口：“以后不准再瞒着我——”
话未说完，都愣住了，随即笑作一团。王楚钦趁机将她搂进怀里，小心避开两人的伤处。
“说真的，”他收起笑容，语气认真，“这次在医院看着你躺在那儿，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
徐昕安静地靠在他肩上：“我也是。看你决赛那个救球动作，我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
茶几上摆着王楚钦带来的相册，徐昕伸手拿过来。翻开第一页就是去年他腰伤最严重时的照片——趴在治疗床上，后背扎满银针，眉头紧锁。
“那时候真难熬啊，”王楚钦感慨道，“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感受腰还疼不疼。”
“但你一次都没抱怨过。”徐昕轻声道。
“因为每次转头，都能看到你在我身边。”他握住她的手，“那时候我就在想，等伤好了，一定要娶这个姑娘回家。”
徐昕耳尖微红，翻到下一张照片：他们的婚礼。队里的同事们都来了，王楚钦站着完成仪式，背后还贴着肌效贴。
“刘指导说这是他参加过最特别的婚礼，”王楚钦笑道，“空气里都是膏药味。”
“但很幸福。”徐昕接话。
相册最后一页还是空的。王楚钦忽然起身，从行李袋里取出一个相框，轻轻放在那一页上。那是他决赛夺冠后，躺在赛场上仰望天空的照片，眼神明亮而坚定。
“这是第一个，”他看着她，“以后这里会填满更多。我们的未来。”
徐昕的眼眶微微湿润。她起身走向书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其实我也准备了纪念日礼物。”她递给他，“打开看看。”
文件夹里是一份详细的健康管理计划，封面上写着《王楚钦运动员长期健康规划》，时间跨度长达十年。附录里甚至还有一份《备孕期间运动员调理方案》。
王楚钦一页页翻看，手指微微颤抖。计划细致到每年每月的训练强度建议、营养搭配、恢复方案，甚至考虑到不同赛事周期调整策略。
“你这是要把我照顾到退役啊。”他声音沙哑。
“不止，”徐昕微笑，“是照顾一辈子。”
王楚钦放下计划书，目光柔软地看着她：“那这份备孕计划...？”
徐昕的脸一下子红了：“那是...长远规划。等你腰伤完全稳定，我也调养好之后...”
“男孩女孩都好，”王楚钦突然接话，“眼睛一定要像你。”
“性格可不能像你，太倔。”徐昕嗔怪道，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王楚钦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要是女孩，我就教她打球；要是男孩，就让莎姐带他混双，打遍天下无敌手。”
“想得美，”徐昕笑出声，“说不定孩子根本不喜欢乒乓球呢？”
“那就像他妈妈一样，当个医生。”王楚钦从善如流，“救死扶伤，顺便管着我这个不听话的病人。”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两人依偎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规划着未来。从明年的赛事计划，到什么时候换个大点的房子，再到养老要去南方还是北方...
王楚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决赛前你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你的冠军。”
“嗯。”
“那现在我想说，无论未来如何，有你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胜利。”
徐昕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窗外传来隐约的鸽哨声，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而绵长。
茶几上的两本病历不知何时被收进了抽屉最深处，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厚厚的健康计划，封面上徐昕清秀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光。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伤病与别离，但他们都明白——只要归途是彼此身边，就无所畏惧。
夕阳西沉时，王楚钦轻轻哼起婚礼上的那支曲子。徐昕惊讶地抬头：“还记得呢？”
“每一个音符都记得。”他微笑，“就像记得你第一次为我扎针时颤抖的手，记得婚礼上你带着膏药味的吻，记得每次归来时，你站在门口等我的样子。”
暮色渐浓，两人都舍不得开灯。在渐渐暗下来的客厅里，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
其中有一盏，永远为他们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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