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常常以为自己在做梦，这种平静安宁的生活离我很远，很不真实。阿蘅，我的命运尚且被人掌控于手，留在这里，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才留两日，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走。若蘅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她已经吃过一次亏。
“后日便是中秋，我这些年一直都是自己过的，哥哥陪我一次好吗？”
触及她眼底明晃晃的期待，苏昌河说不出拒绝的话，大不了回程速度快一些。
“好。”
若蘅莞尔一笑，随后将药汤倒进碗里递给他：“趁热喝，不然药效就不好了。”
一碗比黄连还苦的药汤下肚，苏昌河脸皱成一团。
他现在无比确定自己所处真实世界，这他娘的也太苦了！
月华如练，玉盘悬于夜幕正空，洒下清晖。
白玉瓶放置在院中石桌上，里面插着两支桂花，是苏昌河不知从哪儿折来的。
若蘅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有一壶酒，一碟月饼。
“在带我来到天启城的第五年，师父就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传授我医术，也教我做月饼，做饺子，说这样我自己才不会孤独。”
她坐在石凳上，一身素白裙裳，似流云般随夜风浮动。面容浸在朦胧月色里，像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眉间却锁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情愁与追忆。
“可师父骗人，只有一个人，学会再多东西都是孤独的。你还记得我们那里的月饼吗？馅儿是豆沙和莲蓉混杂，外皮酥软，尝尝我做的怎么样。”
话说着，一个月饼就递到苏昌河嘴边，他没有直接吃，先用手接过，一口就咬了半个。
“很甜，比从前的味道，还要好。”
其实他早就忘记了幼时吃过的月饼是什么味，也忘了中秋这个节日，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张口就胡说。
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他一连吃了四五个，吃到顶才停下倒酒。
看他吃了一个又一个，若蘅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深，这个剂量，就是来一头牛都得乖乖晕。
仰头饮尽一杯酒，苏昌河忽然疑惑道：“你怎么不吃？”味道确实不错，但这东西吃多了容易齁。
“这就吃。”她顺势拿起面向自己最边缘那个月饼。
咬了一小口，又放回桌上，若蘅执壶为他斟满酒，“月色正好，哥哥给我讲讲你这些年遇到的事吧，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比如苏暮雨。
接下来，苏昌河挑挑拣拣给她说了好些江湖上的见闻，其中提及最多的就是苏暮雨，苏昌离这个亲弟弟都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他和你一样，是个良善性子，话不多，偶尔讲两句也是为了说教我……”
若蘅垂下眼帘倾听，偶尔会附和两句，给他续杯的动作行云流水。
上好的陈年雕花，酒香浓厚，配上几碟精致的小菜，苏昌河对她又不设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
“不对啊，我记得我千杯不醉，阿蘅你去哪里打的酒？有问题，有问题……”
苏昌河视线渐渐模糊，只有她的笑容依旧清晰。
“是嘛，哥哥吹牛吧，我怎么没醉呢？醉了就休息吧，我扶哥哥回去……”
昏昏沉沉间，苏昌河感觉有人搀扶起自己，他整个人的重量倾斜到她身上，晃晃悠悠被扶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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