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重归寂静，只有铁皮屋顶滴落的雨水声。肖战靠在墙根，后背贴着冰凉的铁板，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月光从破洞漏进来，在地面织出斑驳光影，照见地上几道新鲜脚印——两串交错延伸，像是某种无声的预兆。
他慢慢抬起手，掌心钥匙硌得生疼。伤口渗血浸透裤管，额角血迹顺着下颌滑落。舌尖舔过干裂嘴唇，尝到铁锈味与汗水的咸涩。
通讯设备堆后传来细微脚步声，铁片被踩得轻响。肖战屏住呼吸，手指摸向腰间空枪套。空气突然凝固，耳廓微动捕捉每丝声响。
金属刮擦声骤然放大，报废设备被踢开。寒光乍现直取面门，肖战本能翻滚避让。铁箱砸在脚边溅起碎屑，闪电劈落的瞬间，他看清来人面容。
林浩逆光而立，特种部队标准站姿，右手还握着匕首。右脸刀疤随表情抽动，和三年前执行任务时一模一样。当时他们潜入边境毒窝，林浩为掩护队友撤退，独自断后。
"你不是该死在戈壁滩上？"肖战声音发颤。
"你也不该出现在这。"林浩目光扫过他胸前衣领夹层，"你们不该碰那把钥匙。"
肖战后退半步护住胸前："张锐呢？"
"张锐只是第一环。"林浩语气平静，却让肖战脊背发凉，"我接到命令要除掉所有知情者。"
"包括你？"
"也包括你。"林浩顿了顿，"但我选择警告你。"
仓库突然响起哨声，是搜救队靠近的声音。林浩抬手示意噤声，似在接收加密通讯。片刻后他皱眉："时间不多了。"
"说清楚！这把钥匙到底..."肖战往前一步。
"还记不记得戈壁滩上的代号'幽灵'？"林浩打断他。
肖战瞳孔震动，那是三年前失踪任务的行动代号。当时他带领小队执行秘密侦查，中途遭遇伏击。唯一幸存的他醒来时已在医院，被告知其余队员全部牺牲。
"你以为那次任务只是意外？"林浩步步逼近，"有人想抹去所有证据，而这把钥匙就是关键。"
肖战喉结滚动："谁？"
林浩突然收到密电，脸色骤变转身欲走："小心身边人。"
话音未落，人影已消失在夜色中。肖战攥紧钥匙，掌心因用力过猛而渗出血珠。他盯着林浩消失的方向，想起刚才那句"小心身边人"。
王一博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八年前训练营里，少年抱着摔伤腿的他说："你放心，我爸迟早会接受你的。"昨晚仓库里，那人按住他肩膀说："从今天开始，换我追你。"
他低头看向手中钥匙，突然觉得它变得沉重。雨水顺着铁皮屋顶缝隙滴落，打在旧设备上发出空响。月光移转，照见地上两道新鲜脚印——一道通向门口，另一道竟从仓库西侧延伸而来。
肖战猛地抬头，盯着西侧阴影处若有所思。那里堆满报废的通讯设备，正是张锐和林浩先后出现的地方。他慢慢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西侧，受伤的小腿传来阵阵刺痛。
走近时，他发现设备堆后有团黑影。正要细看，仓库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是搜救队，而是有人刻意放轻的脚步。
肖战迅速躲到铁箱后，屏住呼吸。黑影慢慢走近，月光映出熟悉的军靴轮廓。那人停在设备堆前，弯腰摸索什么。
肖战正要现身，突然看清那人袖口露出的疤痕——和三年前自己亲手缝合的一模一样。那是特战队医疗培训时留下的，当时只有少数几人掌握缝合技巧。
黑影似乎找到想要的东西，转身准备离开。就在此时，仓库外响起王一博的声音："肖战？你在里面吗？"
那人明显一愣，随即迅速消失在黑暗中。肖战从藏身处走出，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手中钥匙攥得更紧。
"肖战？"王一博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焦急。
"在这。"他应声，声音有些发哑。
脚步声由远及近，王一博提着手电筒走进来。光束扫过仓库，照见地上凌乱的脚印和新鲜血迹。
"你没事吧？"王一博快步上前，伸手要扶他。
肖战下意识后退半步："张锐醒了？"
"还没。"王一博收回手，眼神闪烁，"副队长带人去东边搜查了，这里应该安全。"
肖战盯着他袖口，那里隐约露出一丝暗红。不是血迹，而是一道熟悉的疤痕。
"怎么了？"王一博察觉他的目光。
"没什么。"肖战别开视线，低头看向手中的钥匙。林浩的话在耳边回响："小心身边人。"
仓库重归寂静，只剩雨水滴落的嗒嗒声。肖战靠着墙根慢慢滑坐，手中钥匙冰凉刺骨。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映出地上几道新鲜的脚印——是王一博的靴子留下的。
仓库西侧传来金属碰撞的闷响，肖战扶着墙慢慢起身。伤口渗出的血在地面拖出蜿蜒痕迹，混着雨水的潮湿气息直冲鼻腔。
他摸向腰间空枪套，指尖触到半截断裂的通讯天线。脚步声由远及近，靴底碾碎玻璃碎片的声响清晰可辨。月光恰在此时照亮那人的侧脸——是张锐，嘴角挂着诡异笑意。
"你..."肖战话未出口，喉头突然发紧。记忆闪回两小时前，分明看见张锐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张锐抬手晃了晃手中物件，银光在黑暗里一闪而过。那是枚微型芯片，表面刻着模糊编号。"三年前你们该死在戈壁滩上。"他说话带着奇怪的韵律，像是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肖战瞳孔骤缩，后背撞上铁皮墙发出巨响。远处搜救队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灵似的绕着仓库打转。
"林浩呢？"他压低声音，手指慢慢收紧。钥匙硌得掌心生疼，仿佛要嵌进血肉。
张锐歪头做出思考状，动作却僵硬得可怕。"我说过，只是第一环。"他突然向前逼近，右手反握军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肖战盯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终于看清其中闪烁的异样光芒。这不是昏迷苏醒后的混乱，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刀光劈下的瞬间，仓库外再次响起王一博的声音："肖战！快出来！"
张锐的动作戛然而止，如同被按下暂停键。肖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甩出手中天线扎向对方脖颈。
鲜血喷溅而出，张锐踉跄后退。肖战趁机翻身跃过报废设备堆，落地时膝盖传来剧痛。身后传来器械倒塌的轰鸣，他不敢回头，咬牙朝光源处奔去。
转角处人影晃动，王一博举着手电迎上来。"你受伤了！"他伸手要扶，却被肖战本能躲开。
"别碰我。"肖战喘着粗气，目光落在对方袖口。那里隐约露出半道疤痕，在灯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王一博收回手，神色复杂地看向仓库深处："里面还有人？"
"刚才..."肖战话到嘴边又咽下。方才那幕太过诡异，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搜救队的脚步声已经逼近，王一博突然拽住他完好的那只手臂："先离开这里。"
肖战没有挣脱，任由对方带着往安全区走。身后的仓库重归寂静，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他低头看向自己渗血的掌心，钥匙不知何时裂开了细纹。
暗处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随即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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