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钱，这垃圾袋

暗渠

林深盯着分拣传送带上匀速移动的黑色垃圾袋，指尖在操作台上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的锈迹。这间位于城郊的再生资源处理厂是他潜伏的第三个据点，每天经手近千吨垃圾，没人会在意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永远戴着口罩的分拣工，更没人会想到，这个看似木讷的男人，正用最不起眼的方式，完成着跨境情报网络的“货币流通”。

传送带的红外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嘀”声，显示当前垃圾袋的重量比标注的“1分钱通用装”重了12克。林深的瞳孔微缩，右手看似随意地将垃圾袋拨到待复检区域，左手却在操作台下方按动了隐藏的微型开关——这是他与上线约定的信号，“货”到了。

午休时，他以“处理异常垃圾”为由进入单独的消毒间，反锁房门后，从腰间解下缠在皮带里的特制刀片。刀片边缘泛着暗蓝的冷光，是用航空铝合金打造的，足以划开加厚的聚乙烯袋却不会留下金属探测痕迹。他捏着垃圾袋的一角，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袋内夹层的硬质感，那是用真空包装裹着的黄金碎粒，每一粒都经过特殊切割，大小刚好能嵌进垃圾袋底部的密封夹层，既不会因晃动发出声响，也能避开常规的重量抽检。

“1分钱的壳，装着能买三条命的货。”林深低声自嘲，刀片轻轻划开袋口的热封线。夹层里的黄金碎粒滚落在消毒间的不锈钢台面上，发出细碎却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他迅速将黄金粒倒进随身携带的银色金属盒，盒子内壁贴着防磁膜，能屏蔽一切电子检测。随后，他把空垃圾袋扔进专用销毁桶，按下焚烧按钮，看着黑色塑料在高温中蜷曲、融化，最终变成一撮灰白色的灰烬——就像他处理过的无数“证据”一样，不留痕迹。

傍晚换班时，林深提着装有金属盒的帆布包走出工厂，街灯的光晕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三条街外的一家便利店，在冰柜前停留了三分钟。当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拿起同一排的酸奶时，他的手不经意间与女人的手相撞，金属盒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女人的手提袋。女人没有回头，只是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这是确认收货的暗号，也是下一次“交易”的预告。

林深走出便利店，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擦过他的脚踝。他抬头看了看远处高楼闪烁的霓虹灯，突然觉得嘴里发苦。这些藏在1分钱垃圾袋里的黄金，每一粒都沾着无形的硝烟，它们将被熔铸成金条，流向境外的秘密账户，最终变成资助情报活动的资金，变成针对自己国家的利刃。而他，就像这条暗渠里的一颗石子，明知脚下是深渊，却只能被水流推着，一步步走向无法回头的方向。

街角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镜头捕捉到林深低头走在人行道上的背影，却没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与恐惧。夜色渐浓，那袋曾经装着黄金的1分钱垃圾袋早已化为灰烬，但它承载的秘密，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收紧，笼罩在城市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