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宅的暖气开得足，却冷得像墓穴。季越坐在书房里，面前摊着瑞士学校的宣传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页脚——那里有个用铅笔极轻画下的笑脸，是宋靳的手笔。
“洛桑学院的教学质量远超国内。”季董事长用钢笔敲了敲宣传册，“下周三的航班，李秘书会陪你过去。”
季越垂着眼：“父亲，我认为...”
“你的认知存在偏差。”父亲打断他，语气像修正一道错题，“那个姓宋的男生，他的家庭背景、行为模式、未来预期，都与你的发展轨迹存在不可接受的夹角。”
夹角。季越在心底冷笑，父亲连“不合适”都要用数学术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匿名消息：【计划B，车库。】
季越突然起身：“我去收拾行李。”
车库的监控死角里，宋靳正蹲在季越的黑色轿车后座。见季越进来，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优等生，私奔带够钱没？”他晃了晃手里的瑞士银行卡。
季越快速拉开驾驶座储物箱，取出护照和另一张卡：“我母亲留下的所有资产都在这里。足够我们...”
“足够你爸雇一百个侦探。”宋靳抢过护照塞进自己背包，“先说好，出去以后我得打工养你——端盘子那种。”
季越皱眉：“你的数学水平端盘子是人力资源浪费。”
“那怎么办？让你去研究所卖脸？”宋靳突然凑近，“还是说...季同学有更好的计划？”
呼吸交错在冰冷空气中。车窗外传来脚步声。
“少爷？”管家敲车窗，“董事长让您去试西装。”
季越迅速按下车门锁。宋靳缩回后座阴影里，手指却还勾着季越的校服下摆。
“告诉他我在预习瑞士地理。”季越降下车窗缝隙，“需要专注。”
脚步声远去。宋靳从后座探出头：“牛逼啊优等生，撒谎都不带喘的。”
季越转身看他：“这是最优解。你的计划B到底是什么？”
宋靳掏出手机：“张浩黑进了航空公司系统——恭喜你季同学，你的航班改期了，明早六点。”
季越瞳孔微缩：“你疯了？这会被查出来！”
“所以咱们得今晚就走。”宋靳晃了晃车钥匙，“你爸的私人飞机，十点整机场见——别忘了带‘社会调查数据’。”
他指的是季越床头柜里那本心跳记录册。
雪夜的高速公路像黑色缎带。季越握着方向盘，后视镜里映着宋靳的侧脸。
“紧张？”宋靳扒着座椅问。
“我在计算被拦截的概率。”季越目视前方，“父亲发现航班改期的概率是87%，检查车库监控的概率是...”
“停。”宋靳捂住他嘴，“再算我就亲你了。”
机场VIP通道入口，李秘书果然等在那里。季越下意识踩刹车。
“完蛋。”宋靳啧了一声，“计划C？”
季越突然加速转弯，驶向货运通道：“系好安全带。”
轮胎在雪地上打滑。宋靳撞在车窗上大笑：“我靠！优等生飙车！”
货车通道的栏杆缓缓落下。季越猛按喇叭，在最后一刻冲了过去。
“心跳多少？”宋靳扒着座椅喘气。
季越瞥了眼仪表盘：“158。超常值。”
“我的荣幸。”宋靳得意地笑。
私人飞机的舷梯下，张浩冻得直跺脚：“靳哥！学神！这儿！”
宋靳把背包甩给他：“搞定机长了？”
“必须的！我说季少要带‘研究样本’出国——”张浩挤眉弄眼地指指宋靳，“就是他。”
季越皱眉：“这是欺诈...”
“这是私奔！”宋靳拽着他登机，“快点，等你爸的保镖来了就真成社会新闻了。”
机舱门关闭的瞬间，季越看见远处驶来的车队灯光。他深吸一口气，拨通父亲电话：
“父亲，关于我的未来轨迹...”
宋靳抢过手机对着话筒喊：“老季！你儿子跟我私奔了！气不气？”
电话那头死寂三秒，传来忙音。
飞机滑行时，季越翻出心跳记录册。最新一页写着：
【逃逸速度：当‖爱‖＞‖引力‖时，所有轨道皆可脱离】
宋靳凑过来看：“这什么？”
“物理公式。”季越合上本子，“证明你是我唯一的逃逸速度。”
窗外，临江的灯火渐成星河。宋靳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下一站，瑞士？”
“不。”季越翻出另一本护照，“先去冰岛。你签证页的北极光照片...是伪造的。”
宋靳怔住，随即大笑：“你早知道了？”
“你的像素计算错误。”季越推眼镜，“但没关系——”
他倾身吻住惊讶的宋靳。机舱灯光温柔洒落，像一场无声的雪。
“——我的未来函数里，早就有你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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