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贺峻霖的急促呼吸：“别碰门！”
我死死攥着手机，听见门锁“咔哒”一声弹开。防盗链还挂着，但门已经能推开一道缝。
“他们是谁？”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贺峻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我说，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那里。把SIM卡扔掉，去地铁站，找穿灰色夹克的工作人员，他会给你新手机。”
我倒退几步，看着门缝里透出的微光。门外没有脚步声了，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等。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压低声音，“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就在这时，我听见门缝里传来轻微的电子音——像是一段语音播放。
“目标确认，执行清除。”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不是人，是机器。
我转身就跑，冲向卧室窗户。阳台护栏上还挂着我妈去年种的绿萝，藤蔓缠在铁栏杆上。我一把扯断藤条，翻过栏杆踩上空调外机。
楼下传来开门声。
“她从阳台跑了！”一个男人喊。
我沿着消防梯往下爬，手心全是汗。生锈的扶手带着铁锈味，夜风卷着远处烧烤摊的孜然气息扑面而来。
手机还在响，贺峻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铁站C出口，穿灰色夹克的工作人员……快点……”
我拔出SIM卡，狠狠砸向路边排水口。碎玻璃溅起，划破手背。
路灯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便利店的灯光还亮着，透过玻璃，我看见自己的直播截图在滚动播放。
“贺峻霖亲妹妹身份造假？”\
“贺小茸真实身世曝光！”\
“血缘检测报告流出……”
我咬紧牙关，绕过便利店。脚下的积水潭倒映着扭曲的灯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地铁站就在前方。我喘着粗气，远远看见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站在自动售票机旁。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我走近时，他轻声说：“他们给你看了多少？”
“只看了让我怀疑人生的那部分。”我盯着他手腕上的机械表。
他点点头，接过我手里的旧手机，在虎口位置摩挲三下。动作很自然，像是早就练习过无数次。
“拿着。”他递给我一部新手机，“开机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
我接过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心跳漏了一拍。
锁屏壁纸，是张全家福。
照片上，我坐在中间，左边是贺峻霖，右边是一个陌生男人。我们三个笑得很开心。
“他是谁？”我指着陌生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男人重复了一遍贺峻霖的话，“你得先活下去。”
我握紧手机，抬头看向地铁隧道方向。列车即将进站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接下来我去哪？”
男人还没开口，地铁站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人群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他们来了。”男人脸色一变，把我往柱子后面拽，“听着，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回头。他们会以为你混在人群里。”
“可是——”
“别可是。”他语气强硬，“你得活着，才能知道真相。”
地铁呼啸而入，带起的风掀起了他的夹克衣角。我瞥见他后颈有一道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列车停稳，车门打开。人群涌向车厢，我和男人被挤到一起。
“记住，”他凑近我耳边，“别相信任何人，包括贺峻霖。”
我猛地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我熟悉的神情——和贺峻霖看我时一样，藏着心疼。
列车启动，男人松开我的手。透过车窗，我看见他站在月台上，朝我挥了挥手。
地铁驶出站台，隧道里的红光越来越亮。
我低头看向手机，收到一条新信息：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贺小茸。”
\[未完待续\]地铁隧道里的红光越来越刺眼。我盯着手机屏幕，那条信息像烧进视网膜一样。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贺小茸。"
列车驶过一节广告灯箱，我的倒影在车窗上忽明忽暗。刚才那个男人说别相信任何人，包括贺峻霖。可如果不是贺峻霖，我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车厢里开始弥漫着焦糊味。前排乘客突然发出尖叫，我抬头看见隧道壁上的警示灯全变成了血红色。
"所有乘客请注意——"广播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野兽，"请勿擅自——"
玻璃爆裂声淹没了后面的话。整列地铁剧烈晃动，我踉跄着扶住栏杆。透过破碎的车窗，我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隧道墙壁上蠕动。
那是黑色的藤蔓，和我妈养的绿萝长得一模一样。
"抓紧！"穿灰色夹克的男人突然从人群里挤过来，一把将我按在座位上。他后颈处有颗汗珠滑进衣领，那里有一道淡青色的纹路，形状像是某种电路图。
地铁猛地急刹，所有人都撞作一团。我听见金属刮擦的尖啸，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黑板上划出十万分贝的噪音。
"下车！"男人拽起我就往车门冲。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那些诡异的藤蔓在蠕动，顶端开着拳头大小的花苞，花瓣是半透明的肉色。
我们跳下车厢时，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男人的手掌异常冰冷，却稳得像钢筋。他带着我钻进隧道壁上的检修门，黑暗中，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们到底是什么？"我喘着气问。
男人没回答。他掏出手机照向前方，光束扫过墙壁，我看见无数个监控摄像头嵌在砖缝里，镜头正缓缓转向我们。
"跑。"他说。
我们沿着管道奔跑，脚下是积水和碎玻璃。身后的黑暗里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某种巨型生物在吞咽金属。
"为什么要帮我？"我边跑边问。
"因为你手里那部手机，"他声音有点发颤，"正在接收定位信号。"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新手机。锁屏照片上的全家福里，那个陌生男人手腕上戴着和这人同样的机械表。
"你认识他是不是？"我指着照片。
男人突然把我推进转角处的配电箱后面。我们紧紧贴在一起，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嘘。"
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沙沙声，像是雨水顺着铁皮流淌。但我知道那不是雨水——是那些会开花的藤蔓正在蔓延。
"等下我会引开它们，"他凑近我耳边，"你记得往东走三百米，有个废弃的票务中心......"
话音未落，头顶的通风口轰然掉落。无数藤蔓像蛇群般涌出，末端的花苞迅速膨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男人把我推开，转身迎向那些藤蔓。我看见他的夹克被掀开一角，腰间别着个银色装置，闪着和手机同样的蓝光。
"快跑！"
我转身就跑，却在拐角处被什么东西绊倒。手机摔出去几米远，屏幕亮着的瞬间，我听见照片里那个男人的声音：
"小茸，对不起。"
隧道深处传来巨响，像是整个世界都要塌了。我爬起来捡起手机，朝着男人说的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藤蔓断裂的脆响，还有一声短促的闷哼。
我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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