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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见羽，徵音知我

第二十五章 霜雪之年，心有归处

宋砚秋七十岁生辰那日，角宫罕见地集齐了五代人。宫尚角虽已年过八旬，精神却依旧矍铄，穿着玄色锦袍坐在主位；宫远徵牵着宋砚秋的手，两人鬓发皆白，却眼神清亮；阿砚夫妇恭敬地侍立一旁，宫念安与苏语带着宫承砚和刚满周岁的小孙女上前祝寿，庭院里满是孩童的嬉笑声。

小孙女被宫承砚抱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宋砚秋发间的玉簪——那支陪伴了她数十年的冰魄莲玉簪，依旧莹润如初。宋砚秋笑着握住小家伙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清晰地“听”到孩子纯粹的心声：【太奶奶的簪子亮晶晶，好好看。】

“这孩子，和阿砚小时候一样，眼神亮得很。”宫尚角开口，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带着暖意，【看着这一大家子，便觉得这辈子值了。】

寿宴过后，众人散去。宫远徵扶着宋砚秋坐在庭院的暖炉旁，给她剥着刚烤好的栗子：“今年的栗子甜，你多吃几颗。”他的手有些颤抖，动作却依旧轻柔，【她的牙口不如从前了，得剥得碎些。】

宋砚秋接过栗子，尝了一口，甜意漫入心底。她看着宫远徵眼角的皱纹，轻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在青峰山给你做蛋糕，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宫远徵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可不是嘛，那蛋糕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后来我学了无数次，都做不出那个味道。”他的心声柔软得像棉花，【不是做不出味道，是少了当年的心动与欢喜。】

宫尚角拄着拐杖走来，坐在两人对面，看着庭院里飘落的银杏叶：“今年的冬天来得早，过几日让膳房多炖些羊肉汤，暖身子。”他的目光落在宋砚秋身上，带着一辈子未变的关切，【得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受了寒。】

宋砚秋点头应着，忽然想起什么，对宫远徵道：“你还记得当年在后山毒沼，你非要去摘冰魄莲吗？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发现自己能‘听见’你们的心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读心术的秘密。

宫远徵和宫尚角皆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宫远徵握住她的手：“不管有没有那个本事，我都会找到你，护着你。”他的心声从未如此坚定，【从见你的第一眼起，你就是我的归宿。】

宫尚角也缓缓开口：“你本就是角宫的福气，那本事，不过是让缘分来得更快些。”

宋砚秋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读心术或许是缘分的开端，但支撑着这份情谊走过数十年的，是彼此的真心与坚守。

第二十六章 莲落归根，暖意永存

入冬后，宋砚秋的身体渐渐弱了下来，大多时候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宫远徵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每日亲自熬药、喂饭，连觉都不敢睡沉，生怕错过她的任何动静。

“你别总守着我，去歇会儿吧。”宋砚秋看着他熬红的眼睛，心疼地说。

宫远徵摇头，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陪着你，心里踏实。”他的心声满是恐慌，【我好怕，怕留她一个人。】

宫尚角每日都会来看望，有时坐着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有时会讲些宫中和晚辈们的趣事，逗她开心。他的心声里藏着压抑的悲伤，【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老得这么快。】

阿砚夫妇和宫念安一家也时常来探望，小孙女趴在床边，用软乎乎的声音喊“太奶奶”，宋砚秋总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听着她“太奶奶要快点好起来”的心声，心中满是慰藉。

这日清晨，宋砚秋精神突然好了许多，让宫远徵扶她坐起来，靠在床头。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轻声道：“远徵，我想再看看那株冰魄莲。”

宫远徵立刻让人去温室里折了一支盛开的冰魄莲，递到她手中。宋砚秋抚摸着洁白的花瓣，眼中满是笑意：“当年你给我雕的玉簪，也是这个样子。”

她转头看向宫远徵，又看向刚走进来的宫尚角，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晰：“这辈子，能遇到你们，我很幸福。”

宫远徵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也幸福，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宫尚角站在床边，眼圈泛红，却依旧保持着沉稳，只是声音有些哽咽：“安心吧，我们会好好的。”他的心声破碎而悲伤，【一路走好，我们会带着你的份，好好活下去。】

宋砚秋笑着点头，将冰魄莲放在心口，缓缓闭上眼睛。她的最后一丝意识里，满是温暖——有宫远徵炽热的爱意，有宫尚角无声的守护，有晚辈们的欢声笑语，还有角宫数十年的烟火与安宁。

宋砚秋走后的日子，宫远徵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却依旧坚持打理她生前喜欢的花草，每日坐在庭院里，仿佛她只是去隔壁院子串门了。宫尚角也愈发沉默，只是会时常摩挲着那支银钗，那是当年传给宋砚秋的角宫主母信物。

开春后，宫远徵在庭院里种下了一片冰魄莲。花开时节，洁白的莲花铺满了半个院子，远远望去，像极了当年在后山毒沼看到的那一朵。

宫念安带着小孙女来看他，小家伙指着莲花问：“爷爷，这是什么花呀？好漂亮。”

宫远徵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这是你太奶奶最喜欢的花，叫冰魄莲。”他的心声里满是思念，【砚秋，你看，花开了，和当年一样好看。】

宫尚角拄着拐杖走来，站在他身边，看着满院的莲花：“她要是看到，定会很高兴。”

阳光洒在莲花上，泛着淡淡的光晕。庭院里的暖炉还烧着，桌上的蜜饯还是宋砚秋喜欢的味道，晚辈们的嬉笑声从远处传来，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宋砚秋虽然不在了，但她带来的温暖与缘分，早已融入角宫的每一寸土地。冰魄莲年年盛开，读心术的秘密或许会随着时光淡去，但那份跨越时空的爱恋、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那份相守一生的情谊，会永远留在角宫，留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云深见羽，徵音知我；莲落归根，暖意永存。这深宫之中的故事，会在岁月的长河里，永远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