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舞会

额角的血迹凝固成暗红色痂块，电子镣铐在皮肤上烙出一圈青紫。苏晚蜷缩在床脚，听见窗外传来跑车引擎的轰鸣——厉云琛带着林薇薇出门了，整栋别墅陷入死寂。

她挣扎着爬向浴室，拧开水龙头冲洗伤口。水流冲开额前碎发时，突然露出小时候磕在石头上留下的月牙形疤痕。镜子里这张脸与林念如此相似，唯独这道疤是独属于她的印记。

“真好，连伤痕都要模仿我姐姐？”林薇薇的声音从门口飘来。她抱着新款香奈儿手袋斜倚门框，“今晚商界晚宴，云琛哥让你准备一下。”她故意踢翻角落的洗衣篮，扯出件珍珠白的旧礼裙，“穿这个，阿念姐姐最喜欢的款式。”

苏晚捏着礼裙的手指发颤。裙腰内衬绣着“LN”字母，但缝线处透着暗红——领口甚至还有未洗净的血渍。

晚宴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苏晚踩着过大的高跟鞋踉跄进场，立刻引来全场注目。贵妇们用羽毛扇掩嘴窃笑：“厉总怎么带个替身出来？”“瞧她穿的都是阿念的旧衣服...”

厉云琛突然攥紧她手腕，佛珠硌得生疼：“笑。”他压低声音命令，“学她拍照时歪头的角度。”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苏晚透过泪光看见林薇薇正在二楼转角。她举着手机像在录像，裙摆下方却露出半截针管——针头沾着新鲜血迹。

音乐突然切换成芭蕾舞曲。厉云琛将她甩向舞池中央：“跳阿念获奖的那支《天鹅之死》。”

足尖踩进硬底舞鞋的刹那，钻心疼痛直窜头顶。她被迫扬起手臂旋转时，突然察觉鞋底有异物——三根图钉深深扎进软木层，随着每次落地刺入更深。

“连疼痛都要模仿她？”厉云琛在台下冷笑，“阿念当年踩到玻璃片，血染红了整个舞台。”

旋转到第五圈时，苏晚终于看清林薇薇的针管连接着微型遥控器。她正对着耳麦低语：“加大剂量...对，让他彻底失控...”

血色逐渐渗透珍珠白的缎面。苏晚在眩晕中瞥见厉云琛越来越猩红的眼睛，他正神经质地捻着佛珠，呼吸急促得像发病前兆。

追光灯突然扫过二楼！林薇薇慌忙躲闪时，针管从裙摆掉落。苏晚假借摔倒扑过去，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管，就被厉云琛拽着头发拎起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他扯着她走向露台，佛珠缠绕在她渗血的脖颈上。宾客们的哄笑声被隔绝在玻璃门后。

夜风裹着露水吹来。厉云琛突然掐住她后颈按在栏杆上：“知道阿念怎么死的吗？就是从这种高度...”他声音骤然卡住，胃部痉挛着弯下腰。

苏晚趁机摸向他西装内袋——白天看见林薇薇把药瓶塞进去了。指尖刚触到冰凉玻璃瓶，突然被男人滚烫的手握住。

“你就这么想我死？”他喘着粗气笑，眼底却翻涌着某种扭曲的痛苦，“和林薇薇联手下毒？”

露台门吱呀作响。林薇薇端着香槟杯走来：“云琛哥怎么又胃疼了？快吃药...”她突然踩住苏晚流血的那只脚，针尖般的鞋跟碾进伤口。

剧痛让苏晚蜷缩倒地。混乱中她扯断了厉云琛的佛珠，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其中一颗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微型电子元件。

林薇薇突然脸色煞白地去抢珠子。厉云琛却先一步捡起，盯着元件上刻的“LW”缩写：“解释。”

“肯定是苏晚调包的！”林薇薇尖叫着指向瘫软的女孩，“她今天进过你书房...”

苏晚突然撑着栏杆站起来。她撕开染血的裙摆，将血肉模糊的脚底踩在大理石面上：“需要我现在走回大厅，让所有人看看厉太太遭受的虐待吗？”

血脚印在月光下触目惊心。厉云琛瞳孔剧烈收缩，某种记忆碎片般闪过脑海——童年落水时救他的女孩，脚心也有同样的月牙形疤痕。

林薇薇突然将香槟泼向苏晚眼睛：“贱人还敢威胁云琛哥！”她趁机捡起带元件的佛珠吞下喉，抓着厉云琛衣袖哭泣，“她故意弄坏你最珍视的念想...”

夜宴散场的钟声响起。苏晚被保镖拖回别墅时，最后看见的是厉云琛凝视着血脚印的恍惚表情。

地下室的门砰然关上。她摸黑撕开裙衬包扎伤口时，突然触到内袋里坚硬的东西——那瓶从厉云琛口袋里摸到的药瓶。标签被撕毁了，但瓶底刻着极小的一行字：如出现幻觉立即停用。

窗外飘来林薇薇的哭诉：“...自从姐姐去世，云琛哥的病越来越重...苏晚今天竟然故意刺激你...”

佛珠滚动的声响突然停顿。厉云琛的声音冷得渗人：“把她关进灵堂，对着阿念的牌位跪到天亮。”

苏晚攥紧药瓶蜷缩在角落。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供桌上林念照片的反光——那双被烟头烫穿的眼睛位置，竟然贴着微型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