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承诺

半决赛的对手是蝉联两届冠军的LK战队，训练基地的战术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对方选手的资料。LK的打野以激进著称，中单则擅长用长手法师压制海月，教练在会议室里拍着桌子：“这一战，野区必须守住，中路的支援节奏要更快。”

杨博文盯着LK中单的照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月亮项链。左奇函的手突然从桌下伸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冷白的指尖带着安抚的力道。“别怕，”他低声说，“你的海月，能治所有花里胡哨。”

训练赛打得异常艰难。LK的打野像块牛皮糖，粘着左奇函的澜不放，几次反野都精准得像掐着表来的。杨博文的海月被对方中单的干将莫邪压制在塔下，支援的脚步总慢半拍。

“这样不行。”左奇函摘下耳机，冷白的脸上覆着层薄汗，“我们得换战术。”他走到战术板前，用红笔圈出对方红区的视野盲区，“明天我假装反蓝，你从这里绕后，海月大招框住他们中单。”

杨博文点头时，看见左奇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他紧张时的习惯，高中时每次模考前，他都会这样。

晚上加练结束，杨博文在走廊撞见林楠。对方暧昧地冲他笑：“奇函哥刚才去教练办公室了，好像在申请明天让你拿海月走中核打法。”

杨博文的心跳漏了一拍。中核打法意味着打野要更多地为中路服务，牺牲自己的发育空间，这对以入侵闻名的左奇函来说，几乎是颠覆性的改变。

他推开教练办公室的门时，左奇函正背对着他说话：“……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保中路。”

“你没必要这样。”杨博文突然开口。

左奇函转过身，冷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是战术需要，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你想赢，但……”

“我想赢，更想让你赢。”左奇函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高三那年，我没护住你的梦想，这次不能再输了。”

走廊的灯光落在两人之间，像道无形的界限。杨博文看着他冷白的侧脸，他又想起水库边那个吻，带着晨露的凉意，却烫得人心脏发疼。

半决赛当天，场馆里的灯牌亮成一片星海。杨博文候场时，左奇函突然塞给他颗大白兔奶糖，包装纸沙沙作响：“吃点甜的，手不抖。”

是高中时他紧张时，左奇函总塞给他的那种。

第一局，左奇函的澜果然打得保守，频繁来中路蹲草，帮杨博文的海月建立优势。当海月的经济领先对方中单两千时，LK的打野终于忍不住了，带着辅助越塔强杀，却被左奇函的澜从侧后方包抄，反打一波团灭。

“漂亮！这波蹲草，教科书级别的！”解说的声音在场馆里回荡。

杨博文的海月跟着澜冲进对方野区，月光在刀光里流转，像两只配合默契的猎手。用左奇函说过的话：“澜和海月，本就该一起穿河道。”

第二局，LK调整战术，ban掉了海月。杨博文锁下武则天，左奇函的澜却突然变回了熟悉的激进打法，十分钟就拿了四杀，解说笑着调侃：“看来AMFL的打野是把‘保中路’的剧本忘在后台了。”

赛后采访，主持人问左奇函：“两局打法反差这么大，是有什么特别的考量吗？”

左奇函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选手席的杨博文身上，嘴角勾起个浅淡的笑：“因为我的中路，不需要保了。”

全场的欢呼声里，杨博文的眼眶突然有点热。他想起高三那年的篮球赛，左奇函崴了脚，却还是坚持上场，说“有你在旁边加油，我能打满全场”。

决赛的对手是同样强势的ST战队，比赛打到决胜局时，双方的经济咬得死死的。最后一波风暴龙王团战，杨博文的海月被对方辅助开到，血量瞬间见底。

“快走！”左奇函的吼声在耳机里炸开，澜的身影疯了似的冲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对方的致命伤害。

“你干什么！”杨博文的声音发颤，海月的大招胡乱放出去，却意外框住了对方C位。

“杀他！”左奇函的澜out的瞬间，还在吼。

杨博文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海月的技能精准落在对方C位身上。当系统提示“团灭”时，他看着黑屏的澜，突然捂住了脸。

“赢了……我们赢了！”林楠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杨博文摘下耳机，看见左奇函正站在舞台边等他，冷白的脸上沾着汗水，嘴角却扬得很高。他跑过去，撞进对方怀里，闻到熟悉的木质香，突然说：“你刚才好傻。”

“傻才赢了啊。”左奇函揉着他的头发，声音带着笑，“再说，我倒下了，不是还有你吗？”

颁奖台上，金牌挂在脖子上沉甸甸的。左奇函突然拿起话筒，对着全场说：“有句话，我藏了四年。”

场馆里瞬间安静下来。

“杨博文，”他转过身，眼神亮得像盛满了星光，“高三毕业那天，我本来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打职业。”他顿了顿，声音哽咽却清晰，“现在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辈子。”

杨博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金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想起海月的另一句台词：“月光所及，皆是归宿。”

这么多年，他的月光，一直都在。

他笑着点头，在全场的欢呼声里，踮起脚吻上左奇函的唇，这次是杨博文主动的、自愿的。金牌的冰凉，唇齿的温热，还有彼此擂鼓般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凝成了永恒。

后台通道里，杨博文的父母笑着抹眼泪。爸爸拍了拍左奇函的肩膀：“以后……好好照顾他。”

“一定。”左奇函的手紧紧牵着杨博文，冷白与暖白的肤色交叠，像两枚紧紧依偎的月亮。

回去的路上，月光洒满街道。左奇函的摩托车开得很慢，问他们为什么不和队友们坐车一起回去，当然是因为小左和小杨散场之后去看了夜景。杨博文把脸贴在他背上，听着胸腔里沉稳的心跳，突然说：“其实高三那年，我也有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

“我愿意。”

左奇函的摩托车猛地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他低低的笑声，震得杨博文的脸颊发麻。

ps：月光下，芦苇荡沙沙作响，像在重复着某个未完的承诺。而峡谷里的澜与海月，终于在现实的河道里，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永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