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只能把所有东西搬回自己的房间。房间虽然属于她,但对门那个紧闭的房门像一只沉默而冷漠的眼睛,让她无法完全放松。她看到门口靠近小阳台的那块地方光线很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把轻便的画架支在了那里,颜料和笔散放在铺了旧报纸的地上。这里算是她的房间延伸出来的一点空间,应该……不算打扰吧?
她调好颜料,拿起画笔,渐渐沉浸到线条和色彩的世界里。笔尖摩擦画纸的沙沙声,颜料在水里晕开的感觉,让她暂时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那些无声的墙壁和冷漠的眼神。她画的是窗外看到的一角天空和树影,试图抓住那一点流动的自然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更久。对面房门“咔哒”一声,毫无预兆地开了。
苏予宁的心猛地一跳,画笔顿在半空。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抬起头。
马嘉祺走了出来。他似乎只是要去洗手间,穿着居家的灰色T恤和长裤,头发有些微湿,像是刚洗过脸。他的脚步在她和她的画具前停顿了不足半秒。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地上略显凌乱的颜料管、涮笔筒,掠过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带着生涩笔触的素描,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好奇,没有评价,甚至连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或者惊讶都没有。
那目光平淡得像仅仅是扫描仪掠过一片无意义的区域,收集到的信息被瞬间归类为“无需处理”。随即,他像是绕过地上一个无形的、微不足道的障碍物,脚步没有丝毫紊乱,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苏予宁僵在原地,握着画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她看着他清瘦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后,里面很快传来水龙头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门再次打开,他走了出来,沿着原路返回。
再次经过她身边时,他的视线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仿佛她和她的画具已经完全融入了背景墙纸,失去了任何值得关注的特性。“咔哒”,对面的房门又一次关上,隔绝了一切。
整个过程可能不到一分钟。苏予宁却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无声的审判。她缓缓放下画笔,刚才作画时那点微弱的宁静和投入感早已消失无踪。一种难以言喻的沮丧和难堪包裹了她。她宁愿他皱一下眉头,或者哪怕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也好过这种彻底的、彻底的漠视。
她默默地收拾起摊开在地上的东西,把画架和未完成的画搬回房间角落。那扇无形的墙,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厚重和具体了。它不仅仅存在于门框之间,更存在于那道甚至不愿为你停留片刻的目光里。
下午,她决定出去走走,至少熟悉一下小区环境。阳光炙烈,树荫浓密。这个高档小区环境优美,设施齐全,但同样安静得过分,偶尔遇到一两个遛狗或散步的住户,也都行色匆匆,彼此之间连眼神交流都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