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像一根细小的冰刺，扎进了她的心里，带来一阵尖锐而陌生的刺痛感。她迅速低下头，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正在观察他的行李，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可能泄露的情绪。她快步从客厅穿过，假装要去洗手间。
就在她经过他身后时，马嘉祺似乎正要将一叠整理好的资料放入箱子的夹层。也许是因为她的脚步声打扰，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最上面的一张纸飘落下来，正好滑到苏予宁的脚边。
嗯 那是一张看起来像是夏令营日程安排或者注意事项的纸。
两人同时顿住了。
马嘉祺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没有立刻转身。
苏予宁看着脚边的那张纸，又看看他挺直却莫名显得有些僵硬的背影。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这是第一次，有一样东西如此明确地、需要他们之间产生交互。
她应该怎么做？像他平时对待她那样，漠然地绕过去？还是……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捡起了那张纸。纸张很普通，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字。她捏着纸张的边缘，指尖有些发凉。
马嘉祺缓缓转过身。他的表情依旧是惯常的淡漠，但那双深黑的眸子却看向她，更准确地说，是看向她手里的那张纸。他的目光里没有感谢，也没有催促，只是一种平静的等待。
苏予宁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将纸张递还给他。她的动作有些僵硬，尽量避免碰到他的手指。
马嘉祺谢谢
一个极其简短、音调没有任何起伏的单音节从他唇间逸出。他接过纸，看也没看，便精准地将其放回那叠资料里，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仿佛刚才那段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整个过程快得像按了快进键。他没有多看她一眼，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那句“谢谢”干巴巴的，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式的礼貌，而非发自内心的感激。
苏予宁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那张纸的触感，以及他接过时那极其短暂的、几乎不存在的指尖温差。她看着他从容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将箱子立起来，推到墙边，然后径直走向楼梯，上楼，回房。
“咔哒。”
关门声再次响起，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犹豫和紧张，以及那莫名出现的、关于他是否有喜欢女生的荒谬猜想，在他那近乎机械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反应面前，显得如此多余和可笑。
他怎么会有什么喜欢的人呢？他就像一台精密设定的机器，所有的行为都围绕着效率和目标运行。情感这种复杂而无用的东西，大概早就被他从程序里删除了吧。那些糖果和饼干，说不定也只是某种必要的社交礼仪而已。
她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渐渐深了。苏予宁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窗外月色很好，清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房子里比平时更加安静，因为知道明天有人要远行，连空气似乎都沉淀了下来。
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但对面一片死寂，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大概已经睡了吧？或者还在做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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