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暗藏猜疑的微妙气氛中滑过。那本数学笔记被苏予宁小心翼翼地使用着,像对待一件失窃的珍宝,既依赖它的价值,又时刻担忧它的来历被揭穿。她把它藏在抽屉最深处,只在深夜独自复习时才拿出来,仿佛那上面附着着马嘉祺那双冷漠的眼睛,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会引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那些偶尔出现的、恰到好处的“遗忘物”——一张梳理清晰的历史事件脉络图,几页打印好的、带有详细注解的英语语法重点——也陆续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沙发缝里、餐桌杂志下、甚至她放在玄关准备第二天带走的书包旁边。每一次发现,都让苏予宁的心跳漏掉一拍,既有一种隐秘的获助感,又更深一层地陷入猜疑的漩涡。
她开始像一个蹩脚的侦探,试图从马嘉祺毫无破绽的冷漠面具下找到一丝证据。她更加细致地观察他,留意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但他依旧是那个精准、沉默、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马嘉祺。他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夏令营,整理行李的效率高得令人咋舌,清单列得一丝不苟,物品分门别类,仿佛在进行一场军事化操作。
晚餐时,马文涛提起了明天送他去集合点的事情。
马文涛东西都收拾好了?
马文涛再检查一遍
马文涛别到了那边缺东少西的
马文涛说着,语气里带着寻常的关心。
马嘉祺嗯
马嘉祺应了一声,继续吃饭。
林蓉嘉祺要去多久啊?
林蓉适时地接话,努力让话题进行下去。
马文涛两周
这次回答的是马文涛,
马文涛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马文涛都是顶尖的学生在一起
林蓉真好
林蓉笑着看向马嘉祺,
林蓉出去走走也好
林蓉别老是学习学习的
马嘉祺没接话,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听到了。
苏予宁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两周。意味着会有两周时间,这个家里将没有他那无处不在的、令人压抑的冷漠气息,也没有那些神出鬼没的、让她心烦意乱的“遗忘物”。她应该感到松一口气才对。但奇怪的是,她心里并没有预期的轻松,反而泛起一丝极其微妙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落感。
晚饭后,马嘉祺没有立刻上楼,而是拿出行李箱,放在客厅一角,进行最后一次清点。他打开箱子,里面的物品摆放得如同百货公司的陈列柜,衣物叠得棱角分明,洗漱用品、学习资料、甚至电源线都各有其位,用收纳袋装得整整齐齐。
苏予宁帮忙母亲收拾完厨房,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行李箱里的东西吸引。除了那些预料之中的物品,她看到箱子里侧的一个透明隔层里,放着几盒她从未见过的、包装精致的进口糖果,还有一小盒看起来像是手工制作的、造型别致的饼干。
她的心猛地一沉。
这些明显是准备送人的礼物。送给谁?夏令营里认识的新朋友?或者……是某个他已经认识、并且愿意为之精心准备礼物的特定的人?
一个模糊的、穿着漂亮裙子、笑容明媚的女生形象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像马嘉祺这样优秀又好看的男生,即使性格冷淡,也一定很受欢迎吧?他会不会其实有喜欢的女生?只是从不显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