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的空调温度总带着点不讨喜的凉意，温阮把薄毯往上拉了拉，盖住露在外面的小臂。舷窗外是漫无边际的云层，像被揉皱的棉花糖，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边，偶尔有飞机引擎的轻微轰鸣穿过耳膜，衬得周遭愈发安静。前排座椅后背的小屏幕亮着，正放着似默片音乐的MV，她刚结束工作室安排的工作，此刻只想戴上耳机听听音乐，闭目养神。
机舱内的广播突然响起，空姐温和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遍每个角落“各位旅客，我们即将供应菜食，请您将小桌板放下...”
温阮正靠着椅背听着歌，舒缓的音乐漫过耳边，将机舱的细碎声响都隔绝在外。左边的袖口被轻轻的拽了一下时，她还以为是邻座不小心碰到，直到那力道加重，才摘下一边耳机，偏头看向旁边。
邻座女生举着手机，屏幕停在餐食选界面，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不好意思啊，我刚听空姐要放小桌板，我这操作半天没弄明白......”
温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排座椅后背，伸手在凹槽处轻轻一按，小桌板便应声落下，一声清脆的“咔哒”。“这样就好。”她轻声说。
女生连连道谢。没过多久，推着餐车的空姐走了过来，浅蓝色制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两位您好，今天有鸡肉饭和海鲜意面，需要哪一种？
邻座女生眼睛一亮，选了海鲜意面。温阮选了鸡肉饭，餐盒打开时，热气混着酱油的咸香漫出来，米饭颗粒分明，旁边配着一小份西兰花和半个卤蛋。她刚拿起塑料叉，左边响起熟悉的游戏特效音——是邻座女生不知何时点开了直播回放，解说正嘶吼着：“Frost这波闪现太关键了！直接把对方C位秒了！”
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飘过去。屏幕里的游戏界面激烈厮杀，镜头突然切到选手特写，灯光聚焦处。男人穿着黑色队服，侧脸线条利落分明，褪去了高中时的青涩，平添几分锐气，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抿成紧绷的直线，是全然陌生的带着锋芒的模样。
是沈砚舟。
“需要喝点什么吗？有咖啡、果汁和矿泉水。”空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温阮收回目光，点了杯咖啡。美式的苦在舌尖漫延，邻座的直播游戏回放还在继续。温阮转回头，看向窗外。云层不知何时散开些，露出底下蜿蜒的河流，像条银色的带子。黎城快到了，她想。而那个隔着时光和屏幕的身影，不过是旅途中偶然瞥见的风景，像飞机掠过云层时投下的影子，转瞬就会被阳光抹去。
飞机落地黎城时，初秋的风裹着黎城特有的气息涌了过来。不再有盛夏的黏腻湿热，风里带着点清冽的凉意。温阮拉着行李箱走出通道，抬头就看见天边被染成淡橘色的云，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点干燥的秋意——是黎城最舒服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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