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站的会议室里总飘着一股速溶咖啡的味道。晚上八点，救援结束后的队员们刚扒完盒饭，就被陆霖寒叫到了这里，黎雾和苏晚也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面前摊着下午的急救记录。
陆霖寒今天向阳巷的救援，说几个问题。
陆霖寒站在白板前，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小区平面图，声音没什么温度，
陆霖寒一组在铺设水带时，接口处漏了两次，耽误了三分钟；二组在引导群众疏散时，没注意到有孩子落在后面，幸好夏星沉及时发现——这些都是不该犯的错。
许燃坐在下面，耳朵悄悄红了——水带漏接是他的问题。他抬头想认错，却听见黎雾先开了口：
黎雾我也说两句。
她站起身，把急救记录递到桌子中间，目光扫过在场的队员：
黎雾今天两位老人被救出来时，血氧饱和度已经低于安全值，尤其是老奶奶，出现了早期肺水肿症状。这说明现场浓烟清理不及时，队员在搜救时，没有优先打开楼道窗户通风，导致有毒气体聚集。
陆霖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陆霖寒当时火势已经蔓延到阳台，开窗会让空气对流，加速火势扩散，孰轻孰重，黎医生应该清楚。
黎雾但浓烟对人体的伤害比明火更快！
黎雾往前站了一步，语气带着点急，
黎雾老人被困在4层，楼道里的一氧化碳浓度已经达到150ppm，再等你们灭火后通风，人早就窒息了！正确的做法是，搜救队员携带排烟机，边搜救边排烟，而不是只想着控制火势。
陆霖寒排烟机需要电力支持，当时小区电路已经切断，队员只能靠人力携带小型排烟设备，效率本就低。
陆霖寒拿起桌上的救援报告，翻了一页，
陆霖寒而且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灭火，只有控制住火源，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浓烟问题——这是消防救援的基本流程。
黎雾可医疗急救没有‘基本流程’，只有‘分秒必争’！
黎雾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黎雾如果今天被困的是孕妇或者婴幼儿，你们所谓的‘基本流程’，就是在拿生命赌时间！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许燃都忘了刚才的愧疚，只盯着两人看。苏晚悄悄拉了拉黎雾的衣角，想让她少说两句，却被黎雾轻轻推开。
陆霖寒看着黎雾，眼神沉了沉：
陆霖寒黎医生，我理解你重视急救，但消防救援是系统性工作，不是只看某一个环节。如果我们不先控制火势，整栋楼都可能坍塌，到时候别说救人，连队员的安全都无法保障——你能负责吗？
黎雾我当然不能负责，但你们也不能拿伤员的生命当赌注！
黎雾的声音有点发紧，手指攥了攥衣角，
黎雾上次盛世华庭的救援也是，你们只想着快速把人救出来，却没注意到老人的手臂被掉落的杂物划伤，伤口污染严重，差点引发感染！
陆霖寒救援现场环境复杂，不可能做到绝对完美！
陆霖寒的语气也硬了起来，
陆霖寒我们的队员在里面冒着被砸伤、被烧伤的风险搜救，你在外面只看到伤口污染，却没看到他们为了救人，连防护手套都磨破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白板上的灯光映在他们脸上，一个眼神锐利，一个表情严肃，谁都不肯退让。坐在中间的林野轻轻咳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水杯，慢悠悠地开口：
林野其实两位说的都有道理。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指着上面的救援路线：
林野黎医生担心的是伤员的即时安全，这没问题；站长考虑的是整体救援的风险控制，也没错。咱们不如换个角度想——下次遇到这种老旧小区火灾，我们可以让一组带水带灭火，二组携带小型排烟机和急救包，边搜救边排烟，同时让医护人员跟在二组后面，一旦发现伤员，就能第一时间处理，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黎雾愣了一下，低头想了想——林野的提议确实能解决问题，刚才她只想着反驳陆霖寒，倒没考虑到团队协作的可能性。
陆霖寒也皱着眉思索了几秒，随即点了点头：
陆霖寒这个方案可行。下次出警，调整分组，让医护人员跟二组同步行动，但必须注意安全，队员要负责保护她们的人身安全。
黎雾看了陆霖寒一眼，没再反驳，只是轻声说：
黎雾我会提前跟苏晚准备好便携急救包，确保能快速响应。
会议继续往下开，后面的内容都很顺利，没人再提起刚才的争执。散会时，队员们纷纷起身离开，林野故意走在最后，拍了拍陆霖寒的肩膀：
林野站长，黎医生也是为了伤员好，你别跟她置气。
陆霖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拿起桌上的急救记录，翻到黎雾刚才标注的地方，手指轻轻划了划。
而黎雾走到门口时，也被林野叫住：
黎雾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会议室里的陆霖寒，他正低头整理救援报告，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她抿了抿唇，没说话，转身跟着苏晚走了出去。
林野黎医生，我们站长就是嘴硬，心里其实很重视你的意见——你没发现吗？上次你说要提前收集被困者信息，他第二天就跟调度中心打了招呼。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苏晚小声说：
苏晚林野哥人真好，每次都帮你们打圆场。
黎雾笑了笑，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刚才在会议室里，她确实太冲动了，陆霖寒说的没错，消防救援不是只看急救，他要考虑的，比她多得多。
而会议室里的陆霖寒，翻完急救记录，拿起手机，给调度中心的同事发了条消息：“下次老旧小区出警，优先提供住户的年龄、健康状况信息，同步给随队医护人员。”
发送成功后，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这个黎医生，虽然较真得让人头疼，却也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救援中的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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