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里的未来

周末，加班暂告一段落。阳光正好，于遇拉着我出门，美其名曰“补偿被工作占据的约会时间”。

我们去了市中心一条热闹的步行街。人潮熙攘，两旁店铺琳琅满目，充满了生活气息。于遇紧紧牵着我的手，穿梭在人群里，偶尔侧过头对我笑，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之前那点微妙的距离感，似乎在这样明媚的天气和热闹的氛围里被暂时驱散了。

我们漫无目的地逛着，看街头艺人表演，在有趣的文创小店流连，分享一杯加了太多珍珠的奶茶。就像无数普通又甜蜜的情侣一样。

直到经过一家装修精致的婚纱店。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洁白的婚纱、优雅的鱼尾、层叠的纱蔓，在明亮的橱窗里静静陈列，如同被施了魔法的梦境，散发着圣洁又幸福的光晕。

我停了下来，目光被一件抹胸款式，上身缀满细密蕾丝和珠绣，下身是巨大蓬松裙摆的婚纱吸引住了。它那么美，像一个关于承诺的具象化的梦。

于遇也跟着我停下，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橱窗。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陪着我一起看。

“真漂亮。”我轻声感叹，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向往。

“嗯，”他应道，声音很温和，“你喜欢这种蓬蓬的款式？”

“看着很梦幻啊，像公主一样。”我笑了笑，然后指向另一件相对简约的缎面鱼尾婚纱，“但那件好像更显气质。”

我们就这样站在橱窗外，隔着玻璃讨论起来。他居然很认真地给出了意见，说觉得我穿缎面的可能会更显修长，蓬蓬裙虽然可爱但可能行动不便。

“没想到你还有点研究？”我调侃他。

他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没研究，就是直觉。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却格外认真。

这句话轻轻撞在我心口，泛起一阵暖甜的涟漪。我看着橱窗里我们并肩的倒影，忽然鼓起勇气，将心底那份对未来的期盼，小心翼翼地投递出去。

“那……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来帮我选？”我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跳微微加速。

他没有立刻回答。

我忍不住抬起眼看他。

只见他正看着橱窗里的婚纱，侧脸线条柔和，眼神很专注，似乎在认真想象那个场景。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握住我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

“好。”他回答得清晰而肯定，嘴角噙着笑，“不过可能不能只选一件，得多试几件，选出最漂亮的。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帮你参谋。”

他的回应积极而具体，甚至开始规划细节。那份坦然和期待不像作假。我心里那块因为之前电话和刻意保持距离而微微悬起的石头，似乎稍稍落地了一些。一股踏实而汹涌的幸福感漫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们继续往前走，心情都因为刚才那场关于未来的短暂畅想而变得轻盈雀跃。

步行街上情侣很多。擦肩而过时，我不自觉地会多看一眼。

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女孩笑得整个人挂在男孩手臂上，男孩一脸宠溺地低头听她说话，显然是热恋中的模样。我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了然和甜蜜，想起我们刚刚确定关系时的样子。

又看到一对，年纪稍长，姿态更沉稳，两人十指相扣，安静地走着，偶尔相视一笑，默契十足。女孩的左手中指上，一枚设计简约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

我的目光在那枚戒指上停留了一瞬。

是订婚戒指吗？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三年？五年？从热烈到平稳，最终决定共度一生。真好啊。

一种混合着好奇和羡慕的情绪悄然滋生。我好奇他们是怎样一步步走到决定携手一生的，羡慕他们似乎已经看见了幸福的彼岸，即将修成正果。

我不由得捏了捏于遇的手。

他回握住，侧头问我：“怎么了？累了？”

“没有。”我摇摇头，对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就是觉得，真好。”

“什么真好？”

“就是……能这样和你一起逛街，一起计划未来，真好。”我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虽然只是很短的一下，但内心的波澜却久久未平。

那波澜，是对未来更清晰的渴望，是对身边这个人更确定的依赖。之前的不安和疑虑被暂时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强烈的、想要紧紧抓住这份幸福的冲动。

橱窗里的婚纱，人群中的情侣，还有他温暖的手掌和肯定的回答，都在我心中交织成一幅关于“以后”的画卷，色彩明媚，让人心向往之。

我知道路要一步步走，但至少此刻，我相信，我们正走向那个共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