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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个傻子的荒诞魔幻冒险

《“自由”的黑夜》

窗外蝉鸣撕开黏腻的暑气,四五点钟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顺着铁窗栅格淌进病房,在水泥地面烙下锯齿状光斑。傻子睫毛颤动着睁开眼,腕骨传来皮带摩擦的钝痛——他的双手被厚实的皮质约束带捆在锈迹斑斑的铁床栏上,左手背扎着滞留针,透明输液管随着呼吸轻轻摇晃,吊瓶里的药液正以诡异的节奏滴落,在寂静中敲出单调的声响。

他喉咙发出含混的呜咽,努力转动僵硬的脖颈。床边忽然浮现白大褂的剪影,戴着护士帽的身影垂着头,柔顺的长发垂落肩头。傻子瞳孔猛地收缩,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迸出沙哑呼喊:“姐...姐姐!”

那抹白色身影缓缓抬头,圆润的杏眼、小巧的梨涡——分明是记忆里总把糖藏在围裙口袋的姐姐!傻子激动得铁床吱呀作响,输液管被扯得绷直:“姐姐,你怎么才来看我?我好想你。”护士垂眸看着挣扎的病人,素白手指按向床头红色电铃,金属按钮弹起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砰!”病房门撞在墙上,震得墙灰簌簌掉落。傻子浑身剧烈一抖,消毒水味裹着白大褂带起的风漫进病房。中年医生帽檐压得很低,金丝眼镜将眉眼笼在阴影里,左手病历本被指节捏出锐利的折痕。他面无表情地径直逼近病床,护士机械转头,口罩上方的目光冷淡如冰:“关医生,他刚醒。”

手电筒的冷光突然刺入傻子瞳孔,像把生锈的锥子。傻子下意识偏头,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光斑里浮动起细碎的幻象:彩色气球串着棉花糖在天花板游走,穿蓬蓬裙的猫女踩着蛇群跳圆圈舞。直到金属听诊器贴上胸口,寒意顺着肋骨爬进心脏,那些瑰丽的幻影突然碎成齑粉。

“注射后有异常反应吗?”医生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打磨玻璃。护士机械摇头:“全程安静。”问话的人不再搭腔,听诊器在胸口毫无温度地划动,最后停在左乳下方,像是要把心跳声碾成纸浆。

“这是什么?”关主任的声音冷得像块冰,右手握成拳,直直举在傻子眼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阴影在傻子脸上随着呼吸诡异地晃动,仿佛某种未知生物的触须。

傻子盯着那团阴影,眼神突然亮起来:“我知道了!”

关主任眉梢微动,镜片后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你知道什么?”

“你是哆啦A梦!”傻子激动得铁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输液管剧烈摇晃,浑浊的药液在瓶中翻涌,“你的口袋里藏着黑猫侠女!只要把她放出来,她就会吃掉舞台上的蛇,然后拉出用奶油做的小熊蛋糕!蛋糕的眼睛是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钢笔尖在病历本上划出刺耳的沙沙声,仿佛利爪刮过玻璃。关主任冷冷地看着傻子,缓缓放下拳头,金属扣碰撞声清脆得吓人。“生命体征平稳,总体只是受了些刺激。”他合上病历本,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不排除间歇性认知障碍的可能。留观72小时,若无异常,送回原病区。”

话音刚落,白大褂已经消失在病房外。厚重的铁门重重关上,震得输液架剧烈震颤,药液滴落的节奏彻底乱了,在寂静的病房里敲出凌乱的声响,如同破碎的心跳。

关医生的白大褂像一团即将消散的雾霭,消失在沉重的铁门之后。金属碰撞的声响,犹如无数冰锥扎进水泥地,刺耳又清冷。输液管仍在不紧不慢地滴着药水,每一滴坠落在瓶底的声音,都像是诡异的虫子贪婪地啃食玻璃,挠得傻子心里直发毛。一旁的护士宛如被定格的雕塑,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的双眼,恰似两颗镶嵌在白布上的黑纽扣,毫无温度。

当她抬起手按下床头电铃时,手指关节泛着病态的白,像冬日里被冻僵的萝卜,按下的动作僵硬得仿佛是坏掉的木偶。就在这一刻,傻子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分明看见护士领口涌出荧荧绿光,绿光之中,一条吐着信子的小蛇正蜷曲着身子,用尾巴轻轻勾着护士帽晃悠。

“咔嗒。”电铃死寂般沉默。护士收回手,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转身时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床栏,浓烈得呛人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其中还混杂着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像腐烂的果实散发的气息,又像干涸的血液残留的味道。傻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鞋跟那暗红的泥渍上,她每走一步,地板上就会印出一个扭曲得狰狞的笑脸,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号。门轰然关上的瞬间,傻子惊恐地瞪大双眼,恍惚间,他看见护士的影子死死贴在门板内侧,脑袋竟诡异地旋转了180度,两只眼睛如同两盏发着幽光的灯笼,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病房里只剩下傻子一人,皮带勒过的手腕还在发烫,灼烧般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微微动了动手指,铁床便发出“吱呀”的声响,那声音如同古老的槐树在狂风中痛苦地呻吟。饥饿感如汹涌的潮水般突然袭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胃里疯狂地抓挠。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前竟浮现出一幅奇异的画面:奶奶蒸的玉米面窝头,那金黄的面团上撒着黑芝麻,咬一口,本应尝到阳光的味道,可下一秒,窝头瞬间变成了院长掉在地上的发霉饼干,饼干上密密麻麻地爬满细小的黑虫,正排着诡异的队伍,争先恐后地往他喉咙里钻,仿佛要钻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猛地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幻象,可意识却如同挣脱枷锁的飞鸟,不受控制地飘向未知的混沌。迷迷糊糊中,身体变得轻盈如絮,仿佛坠入巨大的棉花糖堆,绵软虚幻得令人心慌。突然,脚下触及一片柔软,湿润的草叶擦过脚踝——是草原!风裹挟着甜腻得发齁的花香扑来,细嗅之下,那香气里竟掺着一丝腐臭,像腐烂的花蜜裹着尸骸的气息,令人胃袋翻涌。

无数彩色蝴蝶骤然从草浪中腾起,宛如炸开的彩虹。它们扑棱着缀满金粉的翅膀,疯狂地绕着他旋转,亮粉簌簌落在皮肤上,痒痒的、暖暖的,却又带着诡异的黏腻。傻子忍不住伸出手,蝴蝶便停在他颤抖的指尖,翅膀的震颤如微型鼓点,挠得他掌心发麻。他忽然笑出声,像回到了儿时在田野撒欢的时光,赤着脚在草地上狂奔,身后跟着一群斑斓的蝶影。他跑得越快,蝴蝶越兴奋,翅膀扇动的气流托着他的衣摆,恍惚间竟觉得自己就要乘风而起,跟着这群精灵直上云霄。

“峰峰,别跑,妈妈在这里——”

熟悉的呼唤刺破幻梦。他猛地刹住脚步,惊起一片银铃般的铜铃声。远处几头奶牛正低头啃食青草,脖颈的铜铃随着咀嚼轻轻摇晃,却不见母亲的身影。暮色中的草浪翻涌如绿色的海,无数草尖化作无形的手,在他皮肤上抓挠出细微的痒意。就在这时,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像融雪的溪流淌过耳膜,清冽却带着不属于人间的空灵:“峰峰,别跑,等等妈妈——”

傻子浑身剧烈地颤抖,猛然转身,只看见空荡荡的草原在风中起伏。他发了疯似的转圈,病号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惊起的蝴蝶在头顶聚成漩涡。“妈妈!你在哪儿?”他的嘶吼被风撕成碎片,散落在无边的草浪里。远处传来母亲的轻笑,带着蜂蜜般的甜腻,却让他后颈泛起细密的寒意:“峰峰,妈妈在这儿呢,快过来呀——”

傻子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不知何时,输液管已经被拔掉,左手背贴着一块干巴巴的棉花,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伤口。门口,护士和两个穿灰衣服的人如同幽灵般伫立着,他们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模糊不清,唯有眼睛亮得瘆人,如同黑夜里发着幽光的狼眼。护士缓缓走过来,解开他手腕上的皮带,皮带扣摩擦发出的“嘶啦”声,让他瞬间想起蛇蜕皮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

“自己坐着,饭一会儿送来。饭后半小时后我来收餐具。”护士的声音冷得像冰,砸在傻子的耳朵里,仿佛要把他的耳膜冻裂。傻子呆呆地看着他们三人,突然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老长,影子的脑袋上都长出了弯曲的犄角,犄角尖还挂着小灯笼,红光一闪一闪的,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信号灯,又像是某种不祥的预示。

三人离开后,傻子缓缓坐起来,手腕上皮带留下的红印,宛如两条蠕动的小蛇。他死死盯着门口,直到外面传来餐车轱辘的声音。一个戴白帽子的人推着车进来,车盘子上的铝饭盒叮当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吃饭,半小时。”那人粗暴地把碗碟往床头柜上一放,转身就走,白帽子歪在一边,露出后颈一块指甲盖大的疤,形状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蝙蝠,诡异而神秘,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碗里是白米饭,菜是炒土豆丝,几乎见不到油星。傻子机械地扒拉着饭,突然,那些米粒在他眼中竟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蚂蚁,在筷子上疯狂地爬来爬去。他使劲眨了眨眼,蚂蚁又变回了米粒,可嚼起来却有股浓烈的铁锈味,仿佛是在咀嚼着鲜血。他囫囵吞枣地吃完,把空碗放在门口,躺回床上时,窗外的天空已经被黑暗慢慢浸染。

大概六点多,病房里渐渐被黑暗笼罩。傻子正要闭眼,突然,门缝里渗出一缕奇异的光——那不是白天那种惨白、冰冷的日光,而是暖烘烘的粉红色,像融化的草莓冰淇淋,带着一丝诱人却又危险的气息,还隐隐飘来一股甜腻的焦糊味。他好奇地爬起来凑近门缝,外面的光线越来越亮,还夹杂着红的、紫的光晕,把走廊的地砖照得如同一块充满魔力的花玻璃,每一块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那声音混乱却又充满活力,像过年时热闹非凡的庙会。有人在放声大笑,有人在唱着跑调的歌,还有叮叮当当的乐器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疯狂的交响曲。傻子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心脏“咚咚”跳得飞快。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飘过来,甜得像蜜,却又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宝贝,出来玩呀,外面有糖吃——”

这声音有点像姐姐,又有点像妈妈,熟悉的音调勾起了傻子内心深处的渴望。傻子只觉得浑身发烫,手指拼命地抠着门缝,指甲都快折断了。他的脑海中闪过白天舞台上那些扭腰的女人,还有她们尾巴上晃动的银饰,那些画面与此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犹豫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推开了门。

门外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次元。走廊的灯都换成了彩色的灯泡,粉的、红的、紫的光疯狂地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整个空间像极了奶奶故事里神秘而危险的妖精洞。空气里弥漫着甜腻得令人眩晕的味道,像是烤红薯混着廉价香水,又像是发酵过头的甜酒,让人闻着就有些发晕。

病人们穿着色彩斑斓的奇异服饰,有人脖颈间垂落的金属链折射着冷光,每一次晃动都像寒光一闪;有人衣角缀满发光珠片,随着步伐流淌出细碎的光点。他们手中握着造型古怪的器具,树枝状物体缠绕着发光藤蔓,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呼吸;圆桶表面布满流动的荧光纹路,像是有生命的液体在皮肤下涌动。这些人边哼唱着不成调的歌谣,边踏着诡异的舞步,脸上洋溢着沉醉又疯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被某种力量拉扯着,扭曲得近乎狰狞。

傻子缩在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既害怕又着迷。他看见“赵公明”穿着亮闪闪的绸缎睡袍,仿佛是从神话中走出的仙人,手里摇着把镶金边的扇子,扇骨上的珐琅彩在灯光下流转,像流动的彩虹,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而“铁锤查理”头顶那顶五颜六色的王冠尤为夺目,整顶王冠由大白兔、徐福记、大虾酥和“杜蕾斯”组成,红的热烈、黄的鲜亮、紫的神秘,在灯光下折射出斑斓光晕。王冠边缘还泛着细碎的糖霜结晶,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仿佛下了一场彩色的雪。冠顶歪斜贴着的图画,像是孩童随意的涂鸦,却莫名透着荒诞的华丽。当他手中木锤敲击墙面时,迸溅出的细碎星光落在糖纸王冠上,竟映出无数个扭曲的笑脸。而在王冠中间立着一根圆柱状气球正在诡异的摇晃着——它被空气膨胀到近乎透明,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细小凸点,像某种变异生物的皮肤组织。每当查理转动脖颈,气球便机械地摇晃,投在墙面上的影子时而拉长如绞刑架,时而蜷缩成胎儿的形状,在灯光的晃照下反射着暧昧又甜蜜的光。

这时,一个穿女仆装的老太太端着托盘颤抖着走过,盘子里放着油乎乎的炸糕,金黄金黄的,冒着热气,那热气中仿佛都带着诱惑的魔力,还夹杂着一股焦糊味。老太太冲他笑了笑,眼波流转,如同暗夜中的精灵:“帅哥,来一个?”傻子咽了口唾沫,双脚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神奇的是,他感觉自己的病号服也发生了变化,袖子上开满了粉色的花,每走一步,花瓣就轻轻飘落,仿佛他正走在一个梦幻的花雨中,可那些花瓣落在地上,却瞬间变得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走廊尽头的灯光最亮,像个巨大的漩涡,散发着神秘的吸引力,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喊:“大家快来迎接我们的院长啊,院长来了,有酒有肉、有女人啊——”他跟着人群往前走,脚下的地砖变成了会发光的彩色玻璃,踩上去软软的,像踩在云朵上,又像是踩在某种神秘生物的鳞片上,每一步都能感觉到细微的颤动。远处的喧嚣越来越近,彩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子的脑袋上,好像也长出了一对小小的、会发光的犄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白天那个冷冰冰、压抑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怪陆离的魔幻之夜,而他,正一步步走进这昼夜交替的裂隙深处,走向未知而神秘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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