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突如其来的、指尖缠绕着绷带与温度的近距离接触,像一场无声的惊雷,在月和越前龙马之间炸开了一片全新的、弥漫着暧昧与悸动的领域。之后几天的部活,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月几乎不敢直视越前龙马的眼睛。每一次目光无意间交汇,她都会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弹开,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心跳失序。而他手腕上那圈白色绷带,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天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指尖的触碰,每一次呼吸的交错,还有他近在咫尺的、染上薄红的耳根。
越前龙马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奇怪。他依旧保持着那副“还差得远呢”的嚣张模样,训练一丝不苟,但对月的存在,似乎变得更加“敏感”。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偶尔的笨拙或靠近完全无视,反而会几不可查地留意她的动向。有时月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他仿佛背后长眼睛似的,会突然停下动作,侧过头,用探究的眼神瞥她一眼,吓得月立刻埋头假装忙别的事。
两人之间仿佛拉起了一根无形的、紧绷的弦,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引起一阵心照不宣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涟漪。这种变化,自然逃不过网球部这些洞察力惊人的正选们。
不二周助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乾贞治的笔记本上又多了几页关于“越前与清水互动频率及微表情分析”的数据;桃城武几次想大声起哄,都被大石副部长以“不要打扰训练”为由拉住;菊丸则好奇地眨巴着眼睛,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就在这种微妙又紧绷的氛围中,为了应对都大赛后期越发激烈的赛程和强敌,手冢国光在部活结束时,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
“从明天开始,为期三天的合宿训练。”手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地点定在郊区的训练中心。所有正选必须参加,经理清水也一同前往,负责后勤协助。”
合宿?!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惊雷,在月的心湖里炸开!
这意味着……整整三天,她要和网球部,尤其是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汹涌而来的、难以抑制的期待和更深重的恐慌。期待于能有更多的时间看到他,恐慌于那不断流逝的时间和在紧密接触下可能暴露的秘密,更恐慌于自己那颗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
她下意识地看向越前龙马。
只见他也微微愣了一下,帽檐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脸上明显露出了“好麻烦”的表情,低声“啧”了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压了压帽檐,算是默认了。
其他队员对此倒是反应热烈。
“合宿!太好了!可以尽情打网球了!”
“哟西!这次一定要开发出新的绝招!”
“数据收集的绝佳机会……”
“好像很有趣喵!”
乾贞治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合宿地点由我联系,房间已经分配完毕。正选两人一间,经理清水单独一间。”他顿了顿,目光似乎若有似无地扫过越前龙马和月,镜片反过一道诡异的光,“顺便说一下,清水同学的房间,恰好安排在越前和桃城房间的隔壁。”
!!!!
月的呼吸瞬间一滞!脸颊“轰”地一下爆红!
越前龙马压着帽檐的动作也明显顿了一下。
桃城武则大大咧咧地笑道:“哈哈!邻居啊!请多指教啦清水!”
其他队员们的目光瞬间变得暧昧起来,纷纷在越前和月之间来回扫视。
隔壁……房间……
仅有一墙之隔……
这个认知让月的大脑彻底宕机,血液全都涌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手冢后面关于合宿具体事项的安排。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灼热。
越前龙马的反应则是用力地、再一次压低了帽檐,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只留下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他并非毫无波动的内心。他什么也没说,周身散发的“麻烦”气息却更加浓郁了。
部活结束后,月魂不守舍地收拾着东西,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合宿”、“隔壁房间”这些字眼在疯狂刷屏。
她低着头,想赶紧离开这个让她心跳过快的地方,却在经过长椅时,被一个声音叫住。
“喂。”
是越前龙马。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单肩挎着网球包,站在那儿,似乎特意在等她。
月的心猛地一跳,紧张地停下脚步,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越、越前君?有……有什么事吗?”
越前龙马看着她那副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样子,眉头又习惯性地蹙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抿紧了唇。他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她空空的手,才语气硬邦邦地开口:
“明天早上,别迟到。”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立刻压了压帽檐,转身就走,脚步甚至比平时更快了几分,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他。
月愣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是特意来提醒她的?
怕她明天集合迟到?
一股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暖流,悄然浸润了因为她即将到来的、为期三天的“亲密接触”而焦虑不安的心。
虽然前途未卜,虽然危机四伏。
但这一刻,因为他这句别别扭扭的叮嘱,月忽然对那场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的合宿,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甜蜜与忐忑的期待。
夜晚,月站在公寓的衣柜前,开始为为期三天的合宿收拾行李。她仔细挑选着便服和睡衣,动作却时不时因为走神而停顿。
墙的另一边……
会是什么样的呢?
能听到那边的动静吗?
他……睡得好吗?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让她的脸颊始终保持着微热的温度。
而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越前家。
越前龙马正往自己的运动包里塞换洗衣物和网球用品,动作略显烦躁。南次郎翘着二郎腿在一旁看杂志,时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
“哟,少年,听说要去合宿了?三天见不到卡鲁宾咯~”南次郎贱兮兮地调侃。
越前龙马懒得理他。
“听说……隔壁住的是那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南次郎继续煽风点火,“年轻人,要把握好机会啊~”
“啰嗦!”越前龙马终于忍不住,恶声恶气地回了一句,用力拉上背包拉链,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脑子里却莫名闪过白天她小心翼翼为自己包扎时那低垂的睫毛和泛红的耳朵。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用力拉上了窗帘。
夜色渐深。
两间公寓,两个房间,两个人。
怀着各自纷乱的心事,隔着一堵墙,共同期待着,又忐忑着,即将到来的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