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

世界因为一场黑色的雨而翻天覆地。

那些病人，好像没有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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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19：32 京城。

纪茴“陈医生，这里有位急诊患者高烧至四十一度，速来抢救室！”

医院是圣人最偏爱光临的歇脚地，鱼白瓷砖地刚被保洁喷上一层刺鼻的清洁消毒剂，走路飘些容易打滑，那种扣人鼻腔的味道最为霸道，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是它地栖息地。

纪茴坐在一位年龄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大腿处位置，双手紧扣安置在胸口处规律且疾速地做着心肺复苏，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口吐血沫，双眸仅看得见眼白，两手手指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听到传唤的陈亦渺，立马疾行来到抢救室。

陈亦渺“去拿三支一毫克肾上腺素来，立刻马上”

陈亦渺摘下挂脖式听诊器扔在床头柜上，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小型手电筒先是探照女人的双瞳，发现并无收缩反应后紧接着解开她领口的扣子，除皮肤大片充血无其他异常。

陈亦渺“冠状血管栓塞”

陈亦渺“心肺复苏四分钟后，立马降温”

陈亦渺说着，指腹摸索到女人的大动脉处，却发现她的脉搏宛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诡异的是温度计明明显示高烧至快要四十二度，她的身体冷得却像冰窖。

触碰到她的躯体时，那是一股钻心的、绞骨的冰凉。

陈亦渺“不对...”

陈亦渺“纪茴，起来！”

陈亦渺一把拽下正在坐心肺复苏的纪茴，下一秒躺在床上的女人便呈喷射状吐出大量黑红色的鲜血，最后一滴落在她的医用手套上，两人垂眸看去，那是一块黑色的正在跳动的人体组织。

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以及还有肉体腐烂的味道。

纪茴“这..这是什么...”

陈亦渺“快叫主任来”

“主任，急诊室有位高危患者，请麻烦您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救治！”纪茴通过病床床头前的通用呼叫电话传唤着主任，没几分钟走廊一阵脚步匆匆，两人回首望去，主任带领至少五名医生来到急诊室。

他们各穿防护服戴N95，主任也不例外。

纪茴“主任，您看...”

“你们两个，可以下班了”

主任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不但没有立刻下达治疗指令，反而像是驱赶似的对她们发布着命令，纪茴心急如焚，抬手指着地上成片的黑色组织。

纪茴“我院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纪茴“如果再不进行开膛手术...”

她话说一半，被陈亦渺摁住。

陈亦渺“纪茴”

她的手死死攥住纪茴的手腕，力度大的都有些发颤，仿佛要把她的骨头硬生生捏碎，连同她呼唤纪茴的声音也是如此。

陈亦渺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女人。

陈亦渺“我们该下班了”

纪茴本想还在说些什么，却被陈亦渺粗暴地拉出了急诊室，下一秒诊室的门被屋内反锁，紧接着又是一阵窸窣的讨论室和好似肌肉被搅动的声音。

她甩开陈亦渺的手，怒道。

纪茴“为什么，这很明显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纪茴“我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周围路过的患者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来，陈亦渺脸上也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把沾有血渍的医用手套脱下扔进身后的医用垃圾桶，捏了捏发痛的眉心。

陈亦渺“主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无权干涉，先下班回家休息吧”

纪茴虽不理解，但也只能照做，两人心里各怀着不甘一拍而散。

目送走纪茴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陈亦渺也来到医院大门的室外停车场处找到了自己的车驶离而去，因为工作原因，她家离医院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两个路口就到了。

她依旧将车停在户外停车场，拎着包前脚刚走进单元楼，后脚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

陈亦渺回头望去，大厅外因为路灯还未及时维修，小区里漆黑不见五指，豆大的雨滴无情地落在她刚踩过的台阶上，留下一片片黑色的水痕。

陈亦渺“...为什么”

今天的雨，好像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