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启动

她心头一跳，猛地拽开车门——驾驶座上，司机缓缓回头，冲她咧嘴一笑。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空白的脸，像刚复印出来的A4纸，连墨迹都没干。

万能人物纸脸司机:上车呀，新娘。

纸脸司机笑，声音从车载广播里传出，沙沙带电流声。

万能人物纸脸司机:去复印店，0.1元一张，包复活。

林厌“砰”地关上车门，把顾骁拽了出来。

林厌换车！

可回头一看，整条街所有店铺的招牌，在同一时间亮起了红灯——理发店、奶茶店、洗衣房……卷闸门齐刷刷的升起，里面的灯光惨白，每台机器都在运转，复印机“咔哒咔哒”的吐纸，纸上全是同一张脸：沈砚。成千上万张，雪片一样飘到街面，被风卷起，像一场逆向的雪。纸脸司机一脚油门，出租车朝她撞来。林厌拖着顾骁扑向人行道，车头擦过她衣角，“刺啦”一声，撕开一道口子。她低头一看，裂口边缘已变成纸纤维，一搓就掉渣。

林厌跑！

两人踉跄着冲进旁边的小巷，身后复印机的声音越来越响，“咔哒咔哒”变成整齐的心跳——咚、咚、咚和当初蓝牙音箱里的声音一模一样。巷尾，一堵高墙拦路。顾骁咬牙，托她上墙。

顾骁翻！

林厌踩着他肩膀爬上墙头，回身去拉他。可就在顾骁抬手的瞬间，他后背伤口“噗”地炸开，一截白纸穿透血肉，像被无形的手从体内往外推——那是纸浆凝固后的残根，正在“长”出体外！顾骁瞳孔骤缩，疼得跪地。林厌跳下来，用水果刀割开他衣角，只见皮肤下，一条条白色纤维顺着血管，正往心脏爬。

林厌纸毒没清干净……

她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顾骁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却稳。

顾骁别管我，去复印店，把身份证插进主机——只有“打印”程序能读取，再选择“粉碎”，才能彻底格式化他。

说完，他把枪塞给她。

顾骁防爆弹，最后一发，打主机。

林厌（红着眼）你得撑住！

顾骁笑，抬手擦掉她脸上的灰迹。

顾骁快回来，请我吃番茄牛腩。

话音未落，他猛地推了她一把。

顾骁走！

林厌咬牙，翻身跃墙，落地瞬间，身份证碎片在她口袋里“嗡”地震动，像被磁铁吸住，拽着她往复印店的方向跑。她一路狂奔，纸脸出租车在后面追，车轮碾过满地沈砚照片，“咔嚓咔嚓”像嚼碎骨。终于，复印店门口。卷闸门全开，里面亮着蓝紫光，一台巨型复印机盘踞中央，比正常机器大两倍，进纸口像血盆大口，出纸托盘却接着一个透明培养槽——槽里，灌满红色纸浆，正“咕嘟咕嘟”冒泡，泡里浮着半颗心脏形状，缺一角。身份证碎片在她手里疯狂震颤，照片上的沈砚对她笑，嘴角越裂越大，直裂到照片边缘。林厌深吸一口气，把碎片对准进纸口——

“嘶”碎片脱手，被机器吞进去。屏幕亮起进度条：【正在读取U盘：新郎.exe】【进度：1%……10%……】培养槽里的纸浆开始旋转，半颗心脏迅速鼓胀，血管纹路清晰可见。林厌抬枪，瞄准主机芯片位置——“砰！”防爆弹炸开，火球吞没复印机。可就在爆炸瞬间，机器屏幕竟跳出提示：【检测到新娘在场，是否立即打印完整心脏？】【YES】已默认勾选。火浪里，培养槽“啪”地炸裂，一颗鲜红的纸心裹着火焰，直飞她胸口——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躲。“噗！”纸心撞上胸骨，瞬间融化，像滚铁水，顺着皮肤往里钻。林厌低头，看见自己胸口亮起一个猩红的“囍”字，光芒透体而出。屏幕最后一条提示，在火中扭曲：【打印完成，洞房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