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接过同意书,把同意书揉成团,塞进酒精瓶里,点燃,一把砸进电梯控制板。“轰!”火浪把纸护士掀翻,托盘落地,白布散开——那颗“心”竟是用红纸折的,摔在地上,“啪”地散成一堆纸钱。电梯缆绳被烧断,轿厢“咣当”坠向地下。林厌踹开门缝,抓住缆绳,跟着滑下去。
手掌被钢丝割得血肉模糊,她却不敢松——顾骁只剩二十八分钟。缆绳尽头,是一扇合金门,门缝里透出无影灯的白光。门旁刷卡器还亮,屏幕提示:【请刷卡:新娘身份证】林厌摸遍口袋,只剩那张被烧掉一半的沈砚身份证。她咬牙,把残片插进去——“嘀——”门开了,白雾扑面,冷得像是打开了冰箱。里面,是真正的手术室。
中央手术台,顾骁被剥开上衣,心电图已成直线。沈砚背对着她,穿无菌衣,手持手术刀,正要做最后一道切口。无影灯下,他回头——脸是全新的,五官立体,皮肤却带着打印墨点的锯齿纹,像低分辨率人像。他冲她笑,声音同步从天花板广播传出:“新娘,刚好赶上交杯酒。”林厌抬起防爆枪,只剩枪管,她却把最后一发高爆雷管塞进枪口,对准手术台主机——
林厌交你妈的杯!
她扣动扳机。“轰——!”火球吞噬了无影灯,合金门被冲击波掀飞,林厌整个人被震得倒射出去,后背撞上走廊墙,耳边嗡鸣。烟尘里,沈砚发出婴儿般尖啼,身体从脚开始纸化,被火一卷,碎成千万片燃烧的相片。火海中,顾骁滑落手术台,林厌爬过去,颤抖着手按在他颈动脉上——跳了。微弱,却真实。她笑了,眼泪砸在他脸上。可就在她低头瞬间,胸口那处焦黑凹坑,忽然“咚”地一声——纸心跳,重启。
“咚——”那不是心跳,是有人在胸腔里敲鼓,震得林厌耳膜发疼。她低头,焦黑凹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像被吹气的纸灯笼,皮肤透明,底下红得发亮。
林厌顾骁……
她推了推怀里的人。
醒醒……带我走……
可顾骁只发出无意识的闷哼,血从额头往下淌。爆炸震塌了走廊,出口被合金门板堵死,火舌倒卷,氧气迅速稀薄。更糟的是——火海里,一片片燃烧的纸屑正朝她的胸口汇聚,灰蝶归巢般贴上那层透明薄膜,一层层加固,眨眼间,“心脏”已具雏形——纸浆为肌,人皮为膜,朱砂描血管,墨线勾瓣膜。
沈砚的声音,从纸心里传出,带着回声。
沈砚新娘,礼成。
林厌咬了咬牙,把顾骁拖到墙角,抓起地上的一截断钢管,对准自己的胸口。
林厌行,那我亲手撕了婚纱!
钢管尖抵在纸膜上,还没用力,纸心竟猛地收缩——剧痛让她双膝跪地,像有人攥住了她真正的心脏,往死里捏。监护仪若在,这会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沈砚想自残?你毁的是自己的血泵。
沈砚轻笑,声音近得像贴在耳蜗。
沈砚纸心已经连着冠状动脉了,要是炸了它,你也活不过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