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房纸眼

男人抓住她的手，声音颤抖。

万能人物男人:我家……住在隧道口的板房那边……我妈、我闺女……都被纸人替代了……求求你把它们赶出去……

林厌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点了点头。

林厌带路吧。

她起身，看向隧道的尽头——那里，一排低矮的板房，窗户后亮着暗黄的灯泡光，每一扇窗户的玻璃上，都贴着一张倒福字，福字中心，红得发黑——那是纸人眼。

掌心雷达，97颗光点，同时闪成黄色，像收到信号一样，集体转向——目标：00号，林厌。

她扶起男人，对着直播间镜头，比了个抹喉的手势。

林厌家人们，今晚咱们不刷礼物，刷命。

隧道口的风带着柴油和湿泥味，一排板房像被世界遗忘的棺材，静得只剩灯泡“嗡嗡”的电流声。林厌数了数——七间，每间窗户都贴了一张倒福，福字中心那团暗红，随着她脚步的移动，一点一点偏转。

那是纸人的瞳孔。

掌纹雷达疯狂震动，97颗光点叠成一片赤色的扇形，正前方的箭头狂闪——【碎片 03-09/100：集群宿主，自愿转让概率：＜0.1%】【提示：纸人已完成替换，摘除需活体焚毁】

男人指着最中间的那间房，声音发抖。

万能人物男人:我妈……我闺女……都在里面……

林厌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厌留在这里，别动。

她抬脚，鞋底刚踩上板房的门阶，七张倒福就同时渗出红线，像血丝沿着玻璃在爬，“咔”地一声，所有的门锁全部自动弹开。

门缝里，透出暗黄的灯光——灯下，一排人影背对着门口，肩膀耸动，像在咀嚼着什么。

万能人物一排人影:咔吧、咔吧……

林厌一脚踹开门——屋内，七个人围桌而坐，面前堆满了黄色的纸钱，他们正把纸钱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嘴角被割开至耳根，血线早已结痂，像固定的微笑。

听到门响，七颗脑袋同时转向门口——眼球被挖，只剩两个黑洞，洞里塞着揉成团的“囍”字，红得发黑。

最中间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眼角膜移植留下的淡红“囍”纹，还在一闪一闪的。

老太太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沈砚的声音，层层叠叠的。

万能人物老太太:新娘，上桌，吃席。

其余六人齐声重复，声音像复印机重叠。

万能人物其余六人:吃席——吃席——

桌子底下，煤气罐大开着阀门，“嘶嘶”的漏气声，却没有气味——被人加了助燃纸浆，无色无味，一遇明火即爆。

林厌后退了一步，掏出打火机，却听到“咔哒”一声，屋顶的消防喷头被纸人触发，喷下来的不是水，而是纸浆——一沾皮肤，立刻凝固，像第二层石膏壳，把她的双手粘在了一起。

老太太放下小女孩，身体“哗啦”展开——人皮落地，纸骨架立起，足足两米高，胸骨位置写着编号：03-09，七颗心共用一具骨架，像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