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尖还沾着便利店关东煮的汤渍，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了老旧居民楼的单元门口。这栋楼是他临时租住的地方，位于城市边缘的拆迁区边缘，墙体爬满墨绿色的爬山虎，三楼以上的窗户大多用木板钉死，只有一楼的三个房间还亮着灯——其中一间就是他租的102室。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手机屏幕在雨幕里泛着冷光。他刚把最后一口萝卜咽下去，就听见头顶传来“吱呀”一声，像是生锈的铁门被风吹动。抬头时，二楼楼道口的声控灯突然亮了，昏黄的光线下，一道暗红色的门牌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奇怪，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个？”林野皱了皱眉。他住进来三天，每天上下楼都会经过二楼，记忆里那里只有两扇掉漆的木门，分别挂着201和202的白色塑料牌，从未有过第三扇门。
雨势越来越大，打在铁皮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上面撒豆子。他裹紧外套准备上楼，刚踏上第一节台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没有备注，只有几行加粗的黑色字体：
【欢迎来到禁忌空间的入口。若你看到二楼的红色门牌，请遵守以下规则，否则后果自负：
1.红色门牌会在午夜十一点至十一点半之间显现，此时间段内禁止直视门牌超过三秒。
2.若听见门后传来孩童的笑声，立刻按住左侧的消防栓按钮，保持十秒，期间不要回头。
3.绝对不要尝试触摸门牌上的铜环，尤其是铜环泛绿光时。
4.若你在十一点半后仍停留在二楼楼道，必须背诵《静夜思》，直到听见“咔嗒”声再离开。
5.本短信仅可查看一次，退出后将自动删除，且不可告知他人。】
林野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盯着短信反复看了两遍，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截图保存，可指尖刚碰到屏幕，短信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了，聊天记录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恶作剧？”他喃喃自语，却忍不住抬头看向二楼。声控灯还亮着，那扇红色门牌比刚才更清晰了——木质门板上雕着复杂的花纹，中间嵌着一个铜制的门环，门环下方没有门牌号，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指甲反复刮过。
他下意识地数了数时间：十一点二十二分。距离十一点半还有八分钟。
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他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每一步都踩在台阶的边缘，尽量不发出声音。二楼的楼道很窄，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上的日期是2003年，标题模糊不清，只能看清“失踪”“孩童”等零星的字眼。
红色门牌就在201和202之间，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道门。林野站在离门三米远的地方，视线忍不住落在门牌上——雕花纹路里积着灰尘，铜环上锈迹斑斑，并没有短信里说的绿光。他盯着门牌数秒，突然想起规则1，猛地移开视线，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门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不是成年人的笑，也不是婴儿的啼哭，是五六岁孩童的笑声，带着几分天真，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林野的头皮瞬间发麻，他记得规则2——立刻按住左侧的消防栓按钮，保持十秒，期间不要回头。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左侧墙壁。那里果然有一个红色的消防栓，按钮嵌在玻璃罩里，玻璃上布满裂纹。他冲过去，手指用力按在按钮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
“一、二、三……”他在心里默数，耳朵里全是孩童的笑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耳边，甚至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吹过脖颈。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却不敢回头——规则里说，期间不要回头。
“九、十！”
最后一秒数完时，笑声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一样。林野松了口气，刚想放下手，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像是门锁转动的声音。他猛地看向红色门牌，铜环竟然真的泛出了淡淡的绿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规则3在脑海里炸开：绝对不要尝试触摸门牌上的铜环，尤其是铜环泛绿光时。
他踉跄着后退，脚后跟撞到了台阶，差点摔下去。就在这时，声控灯突然灭了，楼道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红色门牌上的铜环还亮着绿光，像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十一点二十五分……”他摸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眼前的台阶。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一点半了，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可就在他转身准备下楼时，身后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不是敲门声，是重物撞击门板的声音，每一下都震得墙壁上的灰尘往下掉。他的脚步顿住了，不敢回头，只能加快速度往楼下跑。
“小朋友，你看见我的玩具了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哭腔，像是迷路的孩子在寻找东西。林野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记得规则里没有提到这个情况，只能拼命往下跑，直到脚掌踩在一楼的水泥地上，才敢大口喘气。
单元门口的雨还在下，他回头看向二楼，声控灯已经亮了，红色门牌依旧挂在那里，铜环的绿光还在闪烁。他不敢再多看，冲进雨幕里，一路跑回102室，反锁房门，又用柜子顶住门，才瘫坐在地上。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第二条短信，依旧是加粗的黑色字体：
【恭喜你通过第一次考验。明天同一时间，红色门牌会再次显现，届时将有新的规则发送。记住，不要试图逃离这栋楼，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看到的一切——包括我。】
林野盯着短信，手指冰凉。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租房子时，房东太太说的话：“这栋楼晚上不太平，十一点后别出门，尤其是别去二楼。”当时他以为是老人家迷信，现在才明白，那不是迷信，是警告。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二楼。红色门牌的绿光还在闪烁，像是在向他招手。雨幕里，他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红色门后，隔着门板，静静地看着他。
第二天早上，林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早上八点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地板上，昨晚的暴雨已经停了。
“谁啊？”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是一个穿着蓝色快递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包裹。
“请问是林野先生吗？有您的快递。”快递员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感冒了。
林野皱了皱眉，他最近没有买过东西，怎么会有快递？“我没买过东西，是不是送错了？”
“地址是这里没错，收件人也是林野先生。”快递员把包裹举起来，对着猫眼晃了晃，“您先签收一下吧，不然我不好交差。”
林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快递员递给他一支笔，他接过笔时，无意间碰到了快递员的手——冰凉的，像是没有温度。他心里咯噔一下，快速签完字，接过包裹，说了声“谢谢”，就立刻关上了门。
包裹很小，只有手掌大小，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收件地址和姓名，字迹是打印的，很工整。林野把包裹放在桌上，盯着它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封面是皮质的，摸起来很粗糙，像是用旧了的样子。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上没有字，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和二楼红色门牌上的划痕一模一样。
他继续往后翻，第二页上写着几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写的：
“不要相信穿蓝色衣服的人。”
“晚上不要开窗户。”
“听到敲门声，先看猫眼，再问是谁。”
“如果看到门外有红色的鞋子，不要开门。”
林野的心跳又开始加快。这些规则和昨晚短信里的规则不一样，像是另一个人留下的警告。他翻到第三页，上面画着一幅画——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二楼有一扇红色的门，门后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拿着一个玩具熊。
画的下方写着一行字：“它在找玩具熊，找到之后，就会来找你。”
林野合上书，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锁了起来。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楼下的空地上没有任何人，只有几个破旧的垃圾桶，风吹过垃圾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想起昨晚快递员冰凉的手，还有笔记本上的规则——“不要相信穿蓝色衣服的人”。那个快递员穿的就是蓝色衣服，难道他有问题？
接下来的一天，林野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他把门窗都锁好，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房东太太打来的。
“小林啊，你在房间里还好吧？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房东太太的声音很担心。
林野心里一动，问道：“阿姨，这栋楼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啊？比如……失踪案之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房东太太的声音变得很低：“小林，你别问了，总之晚上别出门，尤其是别去二楼。你要是实在害怕，就搬走吧，房租我退给你。”
“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野追问。
“唉……”房东太太叹了口气，“十年前，这栋楼里住了一个小女孩，才五岁，叫萌萌。有一天晚上，萌萌在二楼丢了一个玩具熊，然后就失踪了，再也没找到。从那以后，二楼就经常发生怪事，有人说看到过萌萌的影子，还有人听到过她的哭声。后来住二楼的人都搬走了，那两间房就一直空着。”
林野的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昨晚他在红色门后看到的那个小小的身影，难道就是萌萌？还有笔记本上的画，那个拿着玩具熊的身影，也和萌萌对上了。
“阿姨，二楼是不是有一扇红色的门？”林野问道。
电话那头的房东太太突然尖叫起来：“你看到了？！我不是让你别去二楼吗？你怎么会看到那扇门？！”
“我……我昨晚被雨困住，在二楼看到的。”林野的声音有些发抖。
“完了完了……”房东太太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扇门是萌萌的房间改造的，十年前就被封死了，怎么会又出现了？小林，你赶紧搬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房东太太说完就挂了电话，林野拿着手机，愣在原地。他走到抽屉前，打开锁，拿出那个黑色的笔记本，翻到画着居民楼的那一页。画里的红色门后，萌萌手里的玩具熊，会不会就是她当年丢的那一个？
如果萌萌找到玩具熊，就会来找他，那他该怎么办？
晚上十一点，林野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还有十五分钟，红色门牌就会显现，新的规则也会发来。他把房门反锁，又用柜子顶住，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十一点十五分，手机准时震动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还是加粗的黑色字体：
【欢迎来到禁忌空间的第二次考验。今晚红色门牌后将有新的“访客”，请遵守以下规则：
1.若听到门后传来“我好冷”的声音，立刻将一杯热水放在门左侧的台阶上，不要说话。
2.门右侧的墙面上会出现一个时钟，若时钟显示“3:14”，立刻闭上眼睛，直到听见“滴答”声再睁开。
3.禁止携带任何金属物品靠近红色门牌，包括钥匙、手机。
4.若“访客”提出要“借”你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回答“没有”，且不可直视“访客”的眼睛。
5.本次考验结束后，请到门左侧的台阶上取走一个“礼物”，必须带走，不可丢弃。】
林野看完短信，心里咯噔一下。规则3说禁止携带任何金属物品靠近红色门牌，包括手机和钥匙。那他要是去二楼，就不能带手机，万一遇到危险，连求救都做不到。
还有规则5，门左侧的台阶上会有一个“礼物”，必须带走，不可丢弃。这个“礼物”会是什么？是萌萌的玩具熊吗？
十一点二十分，林野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和钥匙放在桌上，然后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一片漆黑，声控灯没有亮。他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
二楼的声控灯在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亮了。红色门牌依旧挂在201和202之间，铜环没有泛绿光，门板上的雕花纹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向门右侧的墙面——那里果然有一个时钟，表盘是黑色的，指针是白色的，现在显示的时间是“11:21”。
就在这时，门后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声音，带着寒意：“我好冷……”
林野想起规则1，立刻转身往楼下跑。他回到102室，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又跑回二楼，把热水放在门左侧的台阶上，一句话也没说，就退到了三米远的地方。
热水刚放好，门后的声音就消失了。林野盯着那个时钟，指针在慢慢转动。他的手心全是汗，心里祈祷着不要出现“3:14”。
十一点二十五分，时钟的指针突然跳了一下，直接从“11:25”变成了“3:14”。林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黑暗中，他听见门后传来“吱呀”一声，像是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然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哥，你看到我的玩具熊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是萌萌的声音！林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想起规则4——若“访客”提出要“借”你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回答“没有”，且不可直视“访客”的眼睛。
虽然萌萌不是要“借”东西，而是在找东西，但林野还是不敢说话。他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生怕一开口就会违反规则。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萌萌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我的玩具熊是棕色的，上面有一个粉色的蝴蝶结，你见过吗？”
林野的脑海里闪过笔记本上的画——萌萌手里拿着的，就是一个棕色的玩具熊，上面有一个粉色的蝴蝶结。他咬着牙，还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萌萌的声音消失了。林野又等了几分钟，才听见“滴答”一声，他立刻睁开眼睛。
时钟已经恢复了正常，显示的时间是“11:28”。红色门牌的门还是关着的，铜环依旧没有泛绿光。门左侧的台阶上，除了他刚才放的那杯热水，还多了一个小小的东西——是一个棕色的玩具熊，上面有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就是萌萌一直在找的玩具熊！
他想起规则5——本次考验结束后，请到门左侧的台阶上取走一个“礼物”，必须带走，不可丢弃。这个玩具熊，就是所谓的“礼物”？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玩具熊。玩具熊的毛很软，摸起来很舒服，像是新的一样。可他刚拿起玩具熊，就听见门后传来一阵开心的笑声——是萌萌的笑声，和昨晚他听到的一模一样。
“谢谢哥哥帮我找到玩具熊！”萌萌的声音带着喜悦，“我现在要去找下一个人了，哥哥再见！”
林野拿着玩具熊，愣在原地。他看着红色门牌，突然觉得那扇门像是一张张开的嘴，随时都会把他吞下去。
十一点半到了，声控灯突然灭了。林野不敢再多待，拿着玩具熊往楼下跑。回到102室，他把玩具熊放在桌上，然后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第三条短信：
【恭喜你通过第二次考验。“礼物”已送达，请妥善保管，不可丢弃。明天同一时间，红色门牌会再次显现，本次考验将决定你的生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开“礼物”。】
林野盯着短信，又看了看桌上的玩具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离的陷阱。明天的考验，会是什么？他能活下来吗？
他拿起玩具熊，仔细看了看。玩具熊的肚子上有一个小小的拉链，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他犹豫了一下，拉开了拉链——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裙子，手里拿着这个玩具熊，站在二楼的红色门牌前，笑得很开心。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2013年6月1日，萌萌和妈妈的约定。”
2013年，正好是十年前。林野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萌萌当年失踪，会不会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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