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走出废弃游乐园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吹在脸上,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背包里的玩具熊隔着布料传来柔软的触感,可他总觉得那触感像极了昨晚孩童拉他衣角时的温度,一阵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没有立刻回酒店,而是打车去了市图书馆。十年前的两起孩童失踪案、诡异的红色门牌、穿蓝色衣服的人、兔子玩偶……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他必须找到更多关联。图书馆的档案区里,泛黄的旧报纸堆在铁架上,林野按照日期翻找2013年的本地新闻,指尖在报纸边缘划过,留下一道道灰痕。
终于,他在2013年6月2日的《城市晚报》社会版找到了相关报道。萌萌的失踪案只有短短两行字:“昨日,城郊某居民楼一名五岁女童失踪,警方已介入调查。”而城西游乐园男孩的失踪案则配有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旋转木马旁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白色布料,和他找到的兔子玩偶碎片一模一样。报道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据悉,两名失踪儿童均持有同款兔子玩偶,该玩偶为当年某玩具厂停产产品。”
林野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立刻搜索那家玩具厂的信息,发现工厂在2013年6月后突然倒闭,老板不知去向,厂房也被查封。更诡异的是,有网友在论坛留言称,曾在玩具厂附近看到过穿蓝色衣服的人,手里抱着一个兔子玩偶,行踪诡异。
“穿蓝色衣服的人……”林野喃喃自语,脑海里闪过快递员冰凉的手、游乐园里戴兔子面具的身影,这三者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中午十二点,林野回到酒店。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床头柜上的玩具熊动了一下——不是被风吹动,而是它的头微微转向了门口,黑色的纽扣眼睛像是在“看”他。林野的脚步顿在门口,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明明记得出门前把玩具熊放在了床头柜正中央,头朝向墙壁,怎么会转向门口?
他慢慢走近,小心翼翼地拿起玩具熊。手指刚碰到绒毛,就感觉到熊肚子里有东西在动,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他拉开拉链,发现里面的照片和便签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新的纸条,字迹是打印的,和之前包裹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你以为“它”真的被消灭了?太天真了。禁忌空间的循环从未停止,十年前的孩子只是开始,下一个,就是你。若想活下去,今晚午夜十二点前,前往城北旧玩具厂,找到“兔子的心脏”,否则,你会永远留在禁忌空间里。
本次规则:
1.进入玩具厂后,若闻到油漆味,立刻用湿纸巾捂住口鼻,不可呼吸超过三秒。
2.厂房二楼有三个房间,只有门牌号末尾是“3”的房间可以进入,其他房间不可靠近。
3.“兔子的心脏”藏在玩具堆里,外观与普通兔子玩偶的心脏一致,但触摸时会有温热感,不可拿错。
4.若遇到玩具“活”过来的情况,立刻原地不动,直到玩具恢复原样,不可奔跑。
5.离开玩具厂时,必须带走找到的“兔子的心脏”,不可丢弃,不可交给任何人。】
林野盯着纸条,手指冰凉。他之前收到的短信说“彻底摆脱禁忌空间”,可这张纸条又说循环未停止,到底哪个是真的?还有“兔子的心脏”——难道那个兔子玩偶是“活”的,需要心脏才能维持存在?
他不敢耽误,立刻去超市买了湿纸巾、手电筒和一把水果刀(外壳是塑料的),又把玩具熊装进背包。下午三点,他打车前往城北旧玩具厂。玩具厂位于郊区,周围是一片荒地,厂房的墙壁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窗户玻璃大多破碎,露出里面漆黑的空间,像是一个个张开的嘴。
晚上十点,林野站在玩具厂门口。大门早已倒塌,地上散落着生锈的零件和破碎的玩具。他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厂房内部,只见里面堆满了废弃的玩具,有缺胳膊少腿的娃娃、生锈的铁皮青蛙、破损的兔子玩偶,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刚踏入厂房,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很浓,像是刚刷过不久。林野立刻想起规则1,赶紧拿出湿纸巾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他快步往里走,油漆味越来越淡,直到走到厂房中央,味道才消失。他松开湿纸巾,大口喘气,发现刚才捂住口鼻的湿纸巾已经变成了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十点半,他走到二楼。二楼的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一丝月光。走廊两侧有很多房间,门牌号大多模糊不清,只有最里面的房间门牌号能看清——“203”,末尾是“3”,符合规则2。
他走到203房间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动玩具。他轻轻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房间,只见里面堆满了兔子玩偶,有的完好无损,有的破旧不堪,密密麻麻地堆在地上,像是一座小山。
“沙沙”的声响还在继续,林野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兔子玩偶在“动”——它的头慢慢转向林野,黑色的纽扣眼睛像是在“盯”他。林野立刻想起规则4,赶紧原地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兔子玩偶的动作很慢,它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林野的方向“走”来。林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手电筒的光柱一直在颤抖,照亮了周围更多“活”过来的玩具——有的娃娃在眨眼睛,有的铁皮青蛙在“跳”,有的玩具车在“开”,整个房间像是变成了玩具的世界。
大概过了十分钟,“活”过来的玩具突然停止了动作,恢复了原样。林野松了口气,腿已经软得快要站不住。他慢慢走进房间,开始在玩具堆里寻找“兔子的心脏”。
玩具堆里的兔子玩偶很多,林野一个个拿起检查。大多数玩偶的心脏都是棉花做的,冰凉的,没有温度。就在他快要放弃时,手指突然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是一个兔子玩偶的心脏,摸起来像是有体温,和人的心脏一样,甚至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
“找到了!”林野心里一喜,赶紧把这个兔子玩偶抱在怀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像是门被关上的声音。他回头一看,203房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走廊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在朝着房间的方向走来。
林野的心跳骤然加快,他赶紧去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无论怎么拉都拉不开。他想起规则5,必须带走“兔子的心脏”,可现在被困在房间里,怎么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203房间门口。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和之前快递员、兔子面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我知道你在里面,把‘兔子的心脏’给我,我可以放你出去。”
林野没有回应,他抱着兔子玩偶,在房间里寻找出口。窗户!他看到房间里有一扇窗户,虽然玻璃破碎,但可以爬出去。他赶紧跑过去,爬上窗户,准备跳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撞门。门开始晃动,随时可能被撞开。林野不再犹豫,纵身跳下窗户。落地时膝盖被磕了一下,很疼,但他顾不上疼痛,抱着兔子玩偶,拼命往厂房外跑。
跑到门口时,他回头一看,只见203房间的门被撞开了,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兔子玩偶,正是之前他在游乐园看到的那个!对方没有追过来,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目送”他离开。
林野不敢再多看,一路跑回市区。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他瘫坐在地上,抱着那个有“心脏”的兔子玩偶,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心跳”,温热的,和人的心跳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字体依旧是加粗的黑色:
【你找到的不是“兔子的心脏”,是“它”的诱饵。今晚午夜十二点,禁忌空间会开启,你会永远留在这里。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因为你看到的,都是“它”想让你看到的。】
林野盯着短信,瞳孔骤然收缩。他赶紧拿起怀里的兔子玩偶,拉开它的肚子——里面的“心脏”已经变成了黑色,像是被烧焦了一样,再也没有温热感,也没有了“心跳”。
窗外的天突然暗了下来,即使是在市区,也看不到一丝灯光,只有酒店房间里的台灯还亮着,发出微弱的光。林野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外面一片漆黑,像是被墨汁染过一样,什么都看不见,连远处的路灯都消失了。
房间里的台灯突然闪烁起来,“滋滋”的电流声里,灯光慢慢变成了红色。林野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腔,他想起之前在游乐园看到的红色路灯,还有居民楼里红色的门牌——这些红色的光,是不是都是禁忌空间开启的信号?
他抱着兔子玩偶,退到房间角落。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指针慢慢朝着午夜十二点靠近。他知道,今晚过后,他可能再也离不开这个禁忌空间了。可他不甘心,他想起萌萌和那个小男孩的笑容,想起他们照片背面的字,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就在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的瞬间,房间里的红色灯光突然熄灭,陷入一片漆黑。林野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靠近。他慢慢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身后——只见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门牌,正是居民楼里的那扇红色门牌!
“欢迎来到禁忌空间,永远不要离开。”
穿蓝色衣服的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诡异的笑意。林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知道,新一轮的循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