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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助组的问题

未定稿

共和国历2年的初冬,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黑土平原。李家村东头那间略显破败的土坯房里,赵老蔫蹲在灶台前,手里的旱烟袋一明一灭,映着他那张愁苦得拧成一团的脸。灶膛里的火苗微弱,却远不及他心头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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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张家……张家催债的人明天又要来了。”赵老蔫的婆娘抱着发烧的小女儿,声音带着哭腔,“咱家那最后三亩好水浇地……怕是保不住了……”

赵老蔫猛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角挤出了浑浊的泪。他想不明白,明明土改时分到了八亩地,这才过了不到两年安稳日子,怎么就走到了要卖地的地步?

去年春天,小儿子得了急病,为了抓药,他向村西头的张富贵借了五块银元。张富贵是村里的能人,土改时因为他家地本来就不算最多,又“积极”配合,划了个中农成分,家底得以保存。他借钱时话说得漂亮:“乡里乡亲的,救急不救穷,老蔫你先拿着用,利息嘛,好说,按老规矩,五分利。”

赵老蔫当时心急如焚,没细想就按了手印。他盘算着,等秋收卖了粮食,连本带利还上就是。

可人算不如天算。夏天一场蝗灾,他家地块正好在风口,庄稼被啃得厉害,收成减了大半。秋粮刚下来,粮价又被那些像张富贵一样有余粮的户压得低。刨去口粮、种子,再把粮食换成钱,别说还本金,连那“五分利”(年利率60%)的利息都还差着一大截。

“五分利?那是明面上的!”村支书李铁柱后来拿着那张皱巴巴的借据,气得手直抖,“他这是‘驴打滚’!利滚利!折算下来,年息快翻倍了!这跟旧社会吃人的高利贷有什么两样!”

张富贵如今在村里走路都带着风。他不仅放债,还趁着别人家急用钱,低价买进了十几亩好地。他家院门口新拴了两头大青骡子,气派得很。村里人私下议论:“张富贵家的地,都快赶上以前王老财那么多了!”“人家脑子活泛,‘人赚钱累死人,钱赚钱发大财’嘛!”

赵老蔫的遭遇,并非孤例。

李铁柱的案头,放着一份刚由乡里转来的调查报告,是关于附近六个村庄共和国历元年到共和国历1年的情况。那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

“有 139 户(占总户数的 11.8%)出卖土地410 亩(占耕地总数的 2.28%)。有些富裕农民占有的耕地超过本村人均占有耕地的一倍、二倍以至三倍。有的富裕农民买不到地就放高利贷,其年利率高达 60%,甚至 180%。”

报告后面还附了长治地委的最新情况:“到共和国历2年春试办初级社之前,全区新富农已占到农户总数的 0.8%,由中农下降为贫农的占 13.7%。”

每一个百分比的背后,都是一个个像赵老蔫这样的家庭,在失去他们视若生命的土地,重新滑向破产的边缘。

李铁柱攥紧了拳头。土改时,他们斗倒了地主,把土地分给了农民,以为从此能过上好日子。可这才几天?新的分化已经如此尖锐地摆在面前!那些善于经营、或者原本家底就厚的富裕中农,迅速利用市场、信贷甚至灾害,开始兼并贫苦农民的土地。高利贷像无形的绳索,重新套在了刚刚喘过气来的贫雇农脖子上。

“富农路线,这就是走富农路线!”李铁柱想起不久前区里开会时领导的警告,“如果我们放任不管,用不了几年,新的地主就会冒出来,咱们流血牺牲换来的土改成果,就要付诸东流!”

他望向窗外,赵老蔫家那低矮的土房,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寂。而村西头张富贵家新盖的青砖瓦房,却格外扎眼。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压在了李铁柱和所有基层干部的心头。

单纯的互助组,似乎已经无法遏制这种分化的趋势。互助组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它提高了生产效率,却无法阻止生产资料(尤其是土地)通过市场手段重新集中。赵老蔫即使在互助组里,也依然无法抵御家庭变故和高利贷的双重打击。

必须有一种更有效的组织方式,既能进一步发展生产,又能从根本上防止两极分化,带领全体农民,尤其是贫苦农民,走向共同富裕。

李铁柱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份关于试办“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的文件。也许,只有把土地、耕畜、大农具从私有的、可以买卖的状态,转变为合作社集体统一经营和使用,才能堵住土地兼并的口子,才能让赵老蔫这样的家庭,不再因为一场病、一次灾就失去立足之本。

寒风依旧凛冽,但李铁柱心中,一团火却烧了起来。他知道,成立初级社,不仅仅是为了提高产量,更是一场关乎共和国农村道路、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严峻斗争。这场斗争,已经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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