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自己应该以何种姿态处于我们的关系里。每次在心里和自己谈起和你相处的感受,除了强烈的爱恨,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委屈。我委屈于在我把你当作我的宇宙、我的全部的时候,这个宇宙的中心却被人挖空了一勺,这一勺里藏着你99%的单纯,藏着你第一次奋不顾身的真诚,藏着你最后一次对一个男孩口中“永远”的相信,藏着一颗曾经甜过,如今却只剩酸涩的糖果,藏着一个你或许已经忘掉的“你最爱的人”。
我委屈于自己无法做到毫不在意,也无法因为在意就转身离开你,你告诉我,爱上一个人,眼泪要如何不落一滴?我害怕被你看到我泪流满面有多狼狈,可是倘若不是我的眼泪告诉你我的痛苦,你就总是一副似听未听的模样。我永远害怕你对我的泪水无动于衷的那天,因为我知道,从那天开始,我就失去了让你为我心痛的能力。
我没有办法坦然地、健康地爱你,因为不论靠近你或是远离你,都使我的全部身心感到阵阵地扰乱。我学不会和你分别,所以学不会怎样和你在一起相处。我当然知道你希望我只专注于此时此刻,不去想明天你还是否像今天这么爱我,我也不愿逼你作出无法兑现的承诺,只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对“我们注定会分开”这件事像你那样坦然。在许多时刻,我常感你是我的“终将失去之人”。我像母亲望向她将要上战场的瘦弱孩子一样望着你,我像熟睡地婴孩依恋母亲的气息那样依恋着你。另一些时刻,我却想成为你永恒的利剑、盾牌、靠山和港湾。对于世界,我充满无限的恐惧,可是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想替你隔绝任何一场由世界纷飞而来的暴雨。我恳求你能原谅我,原谅我再也不愿将除了你胸膛之外的其他地方当作痛哭之地,原谅我时时啜饮你的温柔,像山羊一样贪婪地啃啮着这份慈光。
我其实从来都想不明白,今后也注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像“爱”与“死亡”这样的字眼从人海中匆匆溜走,像雪花一样落在每个人肩上,却唯独像诅咒一样停留于我,烫穿了我的身体。那些所有人都不在乎的事情,所有人都可以习以为常的事情,我却始终无法适应。我注定没办法轻描淡写地去爱,在和你的每一个拥抱里,都混杂着我粉身碎骨的渴望,我想让你把我当成玻璃的产物,小心翼翼地轻触我的发梢,也想要你划开我的脖颈,双唇覆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吸尽我潜藏着细胞中的灵魂。我想被碾碎成泥水,被这份情感的拆磨蒸馏后再注射进你的体内,好让你听听我的心以怎样的频率振动,我的泪又以怎样的弧度划过我的双颊。某种程度上,我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我希望可以融化进你的心跳,让我死在你血肉的拥抱里,成为你骨头上的一道刻痕。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痛苦的亲历者,好让你彻底的明白这是一份怎样的感情,好让你放下一切,以一种不合理地姿态,全然地爱我。
你问我到底要什么?
我只要十指紧扣,发丝相缠,要一个灵魂吻向另一个的命运,要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