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天庭轻封弼马温 大圣怒归唤群妖
花果山的晨曦刚漫过水帘洞的石檐,石敢当便已在演武场演练枪法。玄铁枪舞得如蛟龙出海,枪风卷起碎石,竟在青石地上刻出深深的纹路。悟空抱着金箍棒倚在崖边,看得兴起,忽然叫道:“二弟,接我一棒!”
金箍棒带着破空之声飞来,石敢当不慌不忙,枪尖一挑,正挑在棒身中段,两般神兵相击,发出“当”的一声清越鸣响,震得周围的小猴都捂住了耳朵。
“大哥这棒法,愈发凌厉了。”石敢当收枪笑道。
“不及二弟枪法沉稳。”悟空跃下崖来,刚要再说,却见天边飘来一朵祥云,云上立着两个仙官,手持玉牌,高声道:“奉玉皇大帝旨意,请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上界听封!”
悟空一愣,与石敢当对视一眼。三郎凑过来,小声道:“大哥,天庭找你做什么?会不会是为了地府的事?”
“去看看便知。”悟空拍了拍他的头,对仙官道,“俺老孙随你们去。”
石敢当上前一步:“长兄,我与你同去。”
“不必,”悟空摇头,“你与三弟守好花果山,俺去去就回。”说罢,他足踏祥云,跟着仙官往南天门而去。
一路穿过南天门,只见天庭琼楼玉宇,仙气缭绕,与花果山的野趣截然不同。来到凌霄宝殿,玉皇大帝高坐其上,文武仙卿分列两旁。悟空看这阵仗,也不行礼,只拱了拱手:“玉帝唤俺老孙来,有何吩咐?”
众仙见他如此无礼,皆面露不悦。太白金星忙出列道:“大圣乃天生石猴,有大法力,陛下念你修行不易,特封你为‘弼马温’,掌管天庭御马监,可好?”
“弼马温?”悟空挠挠头,“这官儿有多大?”
旁边的武曲星嗤笑道:“不过是个管马的小官,末等职位,也配问大小?”
悟空闻言,顿时火起:“俺老孙在花果山称王,与天地同寿,你们竟让俺管马?!”
玉皇大帝皱眉:“放肆!天庭官职自有定数,封你弼马温已是恩宠,休要不知好歹!”
“什么恩宠!”悟空掣出金箍棒,棒身一晃,竟在凌霄宝殿内涨至数丈长,吓得仙卿们纷纷后退,“这般小官,俺老孙不做也罢!”
说罢,他一棒打碎了殿角的琉璃灯,转身便往外闯。南天门的天兵想拦,被他一棒打得人仰马翻,竟无人能挡。悟空一路打出天庭,一个筋斗翻回花果山,落在水帘洞前,怒喝一声:“气死俺老孙也!”
正在操练的群猴和石敢当、三郎闻声赶来,见他脸色铁青,皆知不妙。
“大哥,怎么了?”三郎急忙问道。
“那玉帝老儿欺人太甚!”悟空将金箍棒往地上一顿,震得山石滚落,“竟封俺做个管马的弼马温,还说是什么恩宠!俺老孙当场便反下天庭,打碎了他的琉璃灯!”
石敢当眉头紧锁:“长兄此举,怕是彻底与天庭撕破脸了。”
“撕破脸又如何!”悟空道,“俺花果山有十万群猴,又有你我兄弟,还怕他天庭不成?”他忽然对群猴高声道:“孩儿们,从今日起,俺老孙不做那劳什子弼马温,就做个‘齐天大圣’!谁敢不服,一棒打杀!”
“齐天大圣!齐天大圣!”群猴齐声呐喊,声震山谷。
三郎拍手道:“齐天大圣好听!比弼马温威风多了!”
悟空意气风发,对石敢当道:“二弟,你即刻传令下去,让附近山头的妖王都来花果山议事。俺要联合天下妖魔,共抗天庭,看谁还敢小觑咱们!”
石敢当虽觉鲁莽,却也佩服悟空的豪气,当即领命,命小猴们分头去送信。原来这花果山周围百里,有黑风山黑熊怪、黄风岭黄风怪等七八路妖王,平日里与花果山井水不犯河水,却也久闻美猴王大名。
不出三日,各路妖王便陆续赶到。为首的黑风山黑熊怪,手持黑缨枪,瓮声瓮气道:“大圣唤我等前来,莫非有大事?”
黄风岭黄风怪则尖声道:“听说大圣反下天庭?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悟空端坐于水帘洞主位,石敢当、三郎侍立两旁,他举起金箍棒道:“诸位妖王,那玉帝老儿轻慢俺老孙,封个弼马温羞辱于我。俺今日便自立为齐天大圣,誓与天庭抗衡!诸位若愿与俺联手,将来天庭若敢来犯,咱们同进同退;若不愿,俺也不强求,只盼日后莫要助纣为虐!”
黑熊怪闻言,哈哈一笑:“俺早看天庭那帮仙官不顺眼!大圣若举事,俺黑风山愿效犬马之劳!”
黄风怪也道:“俺黄风岭虽兵力不足,却也有三口神风袋,若天庭敢来,定叫他们尝尝厉害!”
其他妖王见黑风、黄风二怪表态,也纷纷响应:“愿随大圣共抗天庭!”“齐天大圣威武!”
悟空大喜,命群猴摆下宴席,与诸位妖王痛饮。席间,黑熊怪道:“大圣虽有神通,却少个名号响亮的府邸。俺看那水帘洞虽好,却显不出齐天大圣的威风,不如在山顶建一座‘齐天大圣府’,也好号令众妖。”
“此言有理!”悟空点头,当即命群猴与各山妖兵合力,采伐花果山千年古木,搬运东海奇石,不出半月,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圣府便在山顶落成,门前竖着两面大旗,上书“齐天大圣”四个金字,远远望去,威风凛凛。
这日,悟空正与石敢当在府内商议布防,忽然有小妖来报:“大圣,天庭派了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带着十万天兵天将,已至花果山外!”
三郎闻言,握紧了紫竹棍:“来得好快!大哥,咱们跟他们打!”
悟空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正好让他们瞧瞧,俺齐天大圣的厉害!二弟,你带黑风怪守东门,三弟随我去迎敌!”
“是!”石敢当与三郎齐声应道。
悟空提着金箍棒,率先冲出大圣府,只见花果山外云雾翻腾,天兵天将列成阵势,托塔李天王立于云端,高声道:“孙悟空!你大闹天庭,自立大圣,已是逆天而行!若速速归降,陛下或可饶你不死!”
“放你娘的屁!”悟空骂道,“俺老孙岂会降你这等小神?有种的便来战!”
哪吒三太子踏风火轮而出,手持火尖枪,怒喝:“妖猴狂妄!看枪!”
说罢,火尖枪带着烈焰刺来。悟空不慌不忙,金箍棒一横,架住枪尖,二人战在一处。只见枪影如电,棍法如龙,打得天昏地暗,云雾四散。
三郎在旁看得心急,忽然变作一只巨鹰,俯冲而下,利爪直抓哪吒的风火轮。哪吒猝不及防,被抓得一个趔趄。
“好三弟!”悟空大笑,趁机一棒扫出,逼得哪吒连连后退。
托塔李天王见状,忙令天兵天将齐上。石敢当与黑熊怪也率妖兵杀出,一时间,花果山前喊杀震天,仙妖混战在一起。
悟空越战越勇,金箍棒舞得风雨不透,打得天兵天将落花流水。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三郎道:“三弟,去把众妖王请来助战!”
三郎领命,化作一道金光而去。不多时,黄风怪等妖王各带妖兵赶来,黄风怪祭出风袋,顿时狂风大作,吹得天兵睁不开眼;黑熊怪力大无穷,黑缨枪使得如乱箭攒射,竟无人能挡。
战至黄昏,天兵天将死伤惨重,托塔李天王见势不妙,只得鸣金收兵,带着残部退回天庭。
花果山众妖欢呼雀跃,簇拥着悟空返回大圣府。悟空高坐主位,举杯道:“今日大胜,多亏诸位相助!从今往后,这花果山便是天下妖魔的安乐窝,天庭若再敢来犯,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众妖王齐声响应,声震九霄。水帘洞内,金箍棒静静靠在柱旁,棒身流转的金光中,仿佛也带着几分欢腾。而悟空知道,这只是开始——与天庭的恩怨,才刚刚拉开序幕。但他有兄弟相伴,有群妖相助,心中只有豪情,毫无惧色。那“弼马温”的羞辱,早已化作他奋起的怒火,点燃了这方天地的抗争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