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真假美猴王难辨 二兄变化破迷局
紫霞山巅云雾缭绕,崖边的迎客松被山风拂得枝桠轻摇,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剑拔弩张。
“呔!你这泼猴,竟敢冒充俺老孙!”孙悟空手持金箍棒,金睛火眼瞪得溜圆,棒尖直指对面那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美猴王”。那假猴王同样身披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脚下步云履,手中也擎着一根金光闪闪的铁棒,连脸上的绒毛、嘴角的桀骜都分毫不差,闻言冷笑道:“好个不知羞的弼马温!明明是你盗了我的行头,学了我的神通,反倒倒打一耙!”
唐僧在一旁看得头晕目眩,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二位……二位都说是悟空,这可如何是好?”他身后的猪八戒挠着大耳朵,嘟囔道:“师父,依老猪看,不如让他俩都跟着,反正多双筷子的事……”话未说完就被沙僧瞪了一眼:“呆子!这等事岂能含糊?若真让妖精混在师父身边,岂不是后患无穷?”
两个猴王已斗在一处,金箍棒相击,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山石簌簌落土。两人身法快如闪电,翻筋斗、使分身,转眼便变出百十个一模一样的孙悟空,满山都是“吃俺老孙一棒”的怒喝,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罢了罢了!”唐僧无奈,“你二人既都说自己是真,且随我去见观音菩萨,让菩萨辨个真假!”
两个猴王齐声应道:“去就去!怕你不成!”
一行人驾云来到南海紫竹林,观音菩萨正坐于莲台之上,手持玉净瓶,杨柳枝轻拂。见众人前来,菩萨睁开慧眼,却也是眉头微蹙:“怪哉,这二者气息、神通竟一般无二,连贫僧的慧眼也难辨真伪。”
那假猴王闻言,得意道:“听见了吗?连菩萨都认不出,可见你才是冒牌货!”真悟空气得抓耳挠腮:“菩萨,这妖精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俺老孙护送师父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岂能是这等宵小之辈可比?”
菩萨沉吟片刻:“你二人既都称是齐天大圣,可知当年大闹天宫时,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之事?”
两个猴王异口同声:“怎会不知!俺老孙被那如来老儿骗了,以手掌为界,赌俺翻不出他的手心,结果被他压在山下五百年,直到师父路过,才救俺出来!”
菩萨见二人说辞一致,亦是难办,便道:“不如你们去见如来佛祖,他老人家佛法无边,定能辨明真假。”
一路腾云驾雾,来到灵山雷音寺。如来佛祖端坐莲台,诸佛、菩萨、罗汉分列两旁。听闻此事,如来微微一笑:“汝等可知,这世间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一曰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二曰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三曰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四曰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猴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今此二心相争,正是那六耳猕猴作祟。”
那假猴王闻言,脸色骤变,转身便要逃。如来喝道:“唵嘛呢叭咪吽!”只见一道金光罩下,假猴王现了原形,竟是一只通身灰毛、耳长尾短的六耳猕猴。
真悟空见状,怒从心头起,掣出金箍棒便要打杀。忽听殿外传来一声断喝:“大圣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踏云而来,一人身着青衫,手持折扇,面容俊朗,正是东华帝君座下大弟子凌虚;另一人身披黑袍,面蒙轻纱,唯有一双眸子如寒星,乃是幽冥血海走出的散修墨尘。
凌虚折扇轻摇,笑道:“佛祖,这六耳猕猴虽有罪过,却也并非无可救药。况且他能模仿大圣神通,可见其天赋异禀,不如交由我二人处置,也好让他洗心革面,戴罪立功。”
墨尘亦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若能为我等所用,日后西天路上,或可助唐僧师徒避开不少劫难。”
如来佛祖合掌道:“善哉善哉。既然二位道友有此慈悲心,便依二位所言。”
真悟空虽有不甘,但见如来点头,也不好再坚持,只是哼了一声:“若这妖精再敢作祟,俺老孙定不饶他!”
凌虚向如来一拱手,与墨尘一同上前,墨尘取出一枚玄铁环,往六耳猕猴颈上一套,那猕猴便再也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吱吱”的哀鸣。
离开雷音寺,凌虚望着被墨尘拎在手中的六耳猕猴,笑道:“这猴子倒是个有趣的家伙,只是被心魔所扰,才会行此错事。”
墨尘淡淡道:“有趣无用,若不能为我等所用,留之何益?”
六耳猕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被墨尘一眼看穿:“看来还需好好调教一番。”说罢,指尖弹出一道黑气,注入玄铁环中。六耳猕猴顿时痛得满地打滚,眼中的怨毒渐渐被恐惧取代。
凌虚轻咳一声:“墨兄,不必如此。我等带他回去,以清心咒化解其戾气便是。”
正说间,远处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只见猪八戒气喘吁吁地追来:“凌虚仙长,墨尘仙长,等等俺老猪!师父让俺问问,这妖精处置妥当了,俺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赶路了?”
凌虚笑道:“八戒放心,此事已了,你且回去告知唐僧师父,只管安心西行便是。”
猪八戒闻言,乐呵呵地转身回去了。
墨尘望着猪八戒的背影,冷哼一声:“这呆子,除了吃便一无是处。”
凌虚摇头道:“非也,八戒虽懒,却也有其用处。西行之路,缺了谁都不行。”他低头看向六耳猕猴,“你且听着,从今往后,你便随我二人修行,若能诚心悔过,他日或可修成正果;若再敢心生歹念,这玄铁环中的蚀骨之痛,你是尝过的。”
六耳猕猴瑟瑟发抖,连连点头。
凌虚与墨尘相视一眼,带着六耳猕猴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天际。而唐僧师徒,则收拾行装,继续踏上了漫漫西行路。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六耳猕猴的出现,仅仅是个开始,未来的路上,还有更多的凶险与谜团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