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大兄战破邪功 孙悟空一棒定乾坤
黑雾笼罩的断魂岭上,碎石与断木在罡风中翻滚,紫黑色的邪气如沸腾的墨汁般翻涌,将半边天幕染得阴沉。岭上那座由骷髅骨堆砌的祭坛前,黑袍修士玄阴子正双手结印,十根枯瘦的手指间跳动着幽绿鬼火,祭坛中央的血池咕嘟作响,无数怨魂虚影在池水中挣扎嘶吼,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随着他的法诀扩散开来。
“唐三藏的肉,加上这三千生魂献祭,老道的‘幽冥噬魂功’便可大成!”玄阴子沙哑的笑声里带着癫狂,他头顶悬浮着一面漆黑幡旗,幡面绣满扭曲符文,每当血池里的怨魂发出一声惨叫,幡旗便会亮起一道妖异红光,“孙悟空,你那弼马温的微末道行,也敢闯我断魂岭?”
祭坛下,孙悟空手持金箍棒,金色猴毛在邪风中根根倒竖。他身后,唐僧稳坐白马之上,虽面色微白却双手合十,口中低声诵念经文,佛光在周身若隐若现,将扑来的邪气轻轻荡开。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喘着粗气,沙悟净握紧降妖宝杖护在唐僧身侧,两人望着玄阴子头顶那面不断吞噬怨魂的幡旗,皆是眉头紧锁。
“呔!你这邪道妖僧!”孙悟空双目圆睁,金箍棒在手中转了个圈,重重顿在地上,“俺老孙护送师父西天取经,途经此地本想借个道,却见你残害生灵炼制邪功,今日定要拆了你的骨头祭坛,叫你知道俺齐天大圣的厉害!”
“狂妄!”玄阴子猛地一拍血池边缘,池水中顿时腾起三道丈高的血浪,化作三个青面獠牙的血鬼,“且让你尝尝我用生魂炼就的血煞卫,看看是你的铁棒硬,还是怨魂的利爪利!”
三道血鬼发出刺耳尖啸,利爪带着腥臭的血光扑向孙悟空。悟空不慌不忙,身形一晃已到血鬼近前,金箍棒横扫而出,金光与血光碰撞的刹那,只听“噗嗤”三声闷响,三个血鬼竟被打得魂飞魄散,化作三滩腥臭的血水渗入地面。
“就这点能耐?”悟空冷笑一声,金箍棒直指玄阴子,“换点真本事出来,不然俺老孙一棒掀了你的破祭坛!”
玄阴子面色一沉,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黑幡之上。刹那间,幡旗剧烈摇晃,无数扭曲的鬼影从幡中涌出,黑压压地遮天蔽日,凄厉的哭嚎声直刺心神。沙悟净急忙将宝杖顿在地上,一道土黄色光墙拔地而起,将唐僧与白马护在其中:“师父莫怕,大师兄定能破了这邪术!”
唐僧诵经声不停,佛光愈发明亮:“悟空,此等邪术伤天害理,万不可容他留存。”
“师父放心!”悟空一声长啸,周身金光大盛,将扑来的鬼影震得粉碎,“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在俺面前卖弄!”他猛地纵身跃起,金箍棒迎风涨大,如同一根擎天金柱,朝着黑幡狠狠砸去。
“幽冥噬魂,万鬼归墟!”玄阴子见状双目赤红,双手急速结印,黑幡骤然膨胀,幡面符文如活过来般蠕动,竟化作一张巨大的鬼口,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咬向金箍棒。金棒与鬼口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金光与黑气激烈碰撞,激起漫天烟尘。
“好强的邪力!”悟空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金箍棒传来,仿佛要钻入骨髓吞噬元神,他心中一惊,猛地催动体内仙力,棒身金光更盛,“给俺破!”
“咔嚓”一声脆响,黑幡上的鬼口竟被金棒砸出一道裂痕,玄阴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却又很快被疯狂取代:“孙悟空,你以为这就是老道的全部手段?今日便让你见识幽冥噬魂功的真正威力!”
说罢,玄阴子纵身跃入血池,池水瞬间沸腾起来,无数怨魂虚影争先恐后地涌入他体内,黑袍下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皮肤变得青黑,指甲化作寸长的利爪,头顶长出两根弯曲的黑角,竟化作一尊丈高的鬼煞模样。
“俺老孙倒要看看,是你这鬼煞厉害,还是俺的棒子厉害!”悟空见状毫不畏惧,反而战意更盛,金箍棒在手中挽出一团金花,“吃俺老孙一棒!”
他踏着筋斗云直扑而去,金棒带着万钧之力砸向鬼煞。玄阴子化身的鬼煞发出一声咆哮,双爪交叉成盾,硬接下这一击。金光炸开的瞬间,鬼煞被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祭坛的骷髅骨被踩得粉碎,而他的爪上竟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白痕。
“哈哈哈,感受到了吗?这就是三千生魂铸就的不灭之躯!”鬼煞状的玄阴子狂笑着,双爪带起浓烈的黑气抓向悟空,“今日便让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聒噪!”悟空身形灵活如电,在爪影中穿梭,手中金箍棒不断砸出,金光与黑气碰撞得噼啪作响。他越打越是心惊,这鬼煞身躯竟真如玄阴子所言那般坚硬,寻常攻击竟难以伤其分毫,而且每一次碰撞,对方身上的邪气便会更盛一分,显然还在不断吸收血池中的怨魂之力。
“大师兄,那血池在给他供能!”猪八戒看得焦急,举着钉耙便要上前,“俺老猪去砸了那池子!”
“呆子莫动!”悟空急忙喝止,“那血池怨气太重,你靠近必遭反噬!”他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猛地虚晃一棒,转身朝着唐僧方向退去,“师父,借你的紫金钵一用!”
唐僧闻言,连忙取下胸前的紫金钵递出:“悟空,此钵乃佛门法器,或可镇压邪祟。”
悟空接过紫金钵,注入仙力,钵身顿时亮起柔和的白光。他转身再次冲向玄阴子,口中喝道:“邪道,尝尝佛门至宝的厉害!”说罢将紫金钵猛地掷出,钵盂在空中旋转着,散发出的佛光如同一轮小太阳,照得那些鬼影惨叫着消散。
玄阴子所化的鬼煞被佛光一照,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黑气剧烈翻滚,仿佛要被净化一般。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怒吼着双爪齐出抓向紫金钵:“佛门法器?给我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悟空已然欺近其身,手中金箍棒不再硬砸,而是化作一道金虹,顺着鬼煞双爪之间的空隙,精准无比地刺向他胸口——那里正是玄阴子本体元神所在之处,也是这鬼煞之躯唯一的弱点。
“不好!”玄阴子惊觉时已然晚了,只听“噗”的一声,金箍棒如入无物之境,深深刺入他胸口。金光瞬间爆发,从内部将鬼煞之躯撕裂,无数怨魂虚影尖叫着四散奔逃,却被空中的紫金钵发出的佛光一一净化。
“不——!”玄阴子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身躯在金光中寸寸瓦解,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随着他的灭亡,那面黑幡“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幡面符文迅速黯淡,化作一块普通的黑布。血池中的血水不再沸腾,渐渐变得清澈,露出池底累累白骨,在佛光下显得格外悲凉。
悟空收回金箍棒,接住落下的紫金钵递还给唐僧,挠了挠头道:“师父,搞定了。”
唐僧接过紫金钵,望着池底的白骨,叹息一声:“阿弥陀佛,这些生灵皆是无辜,悟空,我们且将他们好生安葬吧。”
“师父说的是。”悟空点头应下,转头对猪八戒和沙悟净道,“呆子,老沙,搭把手,找个地方把这些骨头埋了,也算是积点功德。”
猪八戒嘟囔着“又要干活”,却还是扛着钉耙去清理祭坛,沙悟净则找来工具,开始挖掘坑穴。悟空站在岭边,望着被佛光驱散的黑雾,天边露出一角晴朗的天空,他咧嘴一笑,将金箍棒扛在肩上:“师父,此地邪祟已除,我们继续赶路吧!”
唐僧颔首微笑,催动白马:“善哉,我们走吧。”
四人一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断魂岭的尽头,只留下新堆起的坟茔和随风飘散的经文声,仿佛在为那些逝去的生灵超度。前路漫漫,西天之路依旧充满未知,但只要师徒同心,再大的妖魔鬼怪,也挡不住他们求取真经的脚步。第三卷: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