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大兄踏遍九天界 寻得对手悟战道
紫电撕裂苍穹时，林岳正立于九天界的断岳崖巅。罡风如刀，刮得他玄色衣袍猎猎作响，发髻间束着的墨玉簪却纹丝不动，那是他突破渡劫期时，二弟林川以万年玄铁炼化的护具，此刻正随着他体内灵力流转，泛着淡淡的青光。
“这九天界果然藏龙卧虎。”他抬手接住一片被罡风削落的崖壁碎石，指尖灵力微动，碎石便化作齑粉，“可寻遍东域七十二洲，竟无一人能接我百招。”
身后传来羽翼破空之声，青鸾族少主青岚敛翅落地，尾羽上的七彩翎毛在罡风中轻轻颤动。“林岳道友，北域冰原的‘寒天君’听闻你在此挑战，已备下冰魄盏，邀你三日后于冰封海一叙。”
林岳转身时，眸中闪过一丝锐芒。他与青岚相识于三百年前的仙盟大会，彼时这青鸾少主还只是个刚化形的雏鸟，如今已是能在九天界排得上号的高手。“寒天君？便是那位以‘冰封千里’神通冻杀过三位魔君的修士？”
“正是。”青岚颔首，羽冠上的明珠折射出冰寒的光，“不过道友需知，寒天君成名千年，座下弟子皆是北域好手，此次邀战怕是不简单。”
林岳轻笑一声，抬手将腰间佩剑“破妄”解下，剑身嗡鸣着腾空而起，在他掌心绕了三圈才安分落下。“越是不简单，才越有意思。”他将剑归鞘，“替我谢过寒天君，三日后我必到冰封海。”
青岚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开口：“道友这些年踏遍诸天，究竟在寻什么？”
林岳脚步微顿，玄色衣袍在风中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寻一个能让我使出全力的对手。”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罡风的力量，“自悟出战道以来，还没人能让我真正酣畅一战。”
三日后的冰封海，果然如青岚所言，成了九天界修士瞩目的焦点。海面上凝结着万年不化的玄冰，冰面下隐约可见游弋的冰蛟，寒天君一身白衣立于冰台中央，身后跟着七位气息沉稳的弟子，皆是北域有名的修士。
“林岳道友远道而来，寒某有失远迎。”寒天君声音清冽，如同冰块相击，“听闻道友挑战九天界众仙，今日寒某便讨教一二。”
林岳落在冰台对面，目光扫过寒天君身后的弟子，淡淡道：“单打独斗便好，不必劳烦旁人。”
寒天君闻言大笑：“道友果然快人快语！那就请道友亮剑吧！”
话音未落，林岳已拔剑出鞘。破妄剑嗡鸣一声，剑身腾起三尺青焰，竟是将周围的寒气都逼退了几分。“寒天君，请！”
寒天君双掌一合，冰台猛地震颤，无数冰锥从冰面刺出，如密林般朝林岳涌去。“冰封千里！”他低喝一声，寒气瞬间弥漫开来，连空中的流云都凝结成了冰晶。
林岳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在冰锥缝隙中穿梭，破妄剑挥出一道道青色剑弧，所过之处，冰锥尽数化为齑粉。“寒天君的冰术虽强，却困不住我。”
“那便试试这招！”寒天君双手结印，冰台下忽然传来龙吟之声，一头数十丈长的冰蛟破冰而出，巨口张开，喷出寒气凝成的冰箭。
林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以冰蛟为引，将寒气凝于一点，好手段！”他不退反进，破妄剑上青焰暴涨，迎着冰箭斩去。剑与箭相撞的刹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冰封海，冰台应声裂开数道缝隙，观战的修士纷纷祭出护盾，才没被余波波及。
“再来！”林岳剑势一转，青焰化作火龙，盘旋着朝寒天君扑去。寒天君不敢怠慢，周身浮现出九层冰盾，冰盾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显然是件防御法宝。
火龙撞在冰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冰层不断融化，却又被寒天君源源不断的灵力冻结。两人你来我往，转眼便斗了五十回合，冰台早已面目全非，冰封海的玄冰融化了近半，露出下面深蓝色的海水。
“痛快！”寒天君猛地震碎冰盾，身形暴退百丈，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道友剑法之强，寒某生平仅见。”
林岳收剑而立，额角也见了汗：“寒天君的冰术亦有独到之处，刚才那招冰蛟啸月，已摸到了大道边缘。”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你的冰盾为何在第七层便出现了破绽？以你的修为，不该如此。”
寒天君苦笑一声：“道友果然慧眼。三年前我为救弟子，硬接了魔尊一击，伤及本源，如今灵力运转已不如从前。”他望着林岳，忽然拱手，“若非道友手下留情，刚才那剑我已接不住。”
林岳摇头：“切磋而已，不必分生死。”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我早年炼制的‘回元丹’，或许能助你修复本源。”
寒天君接过玉瓶，感受着里面醇厚的灵力，眼中露出惊讶之色：“道友这份大礼，寒某却之不恭。”他忽然想起一事，“说起来，道友若真想寻能全力一战的对手，或许可去西域名叫‘葬仙谷’的地方看看。”
“葬仙谷？”林岳挑眉。
“正是。”寒天君道，“那谷中住着一位无名老者，百年前曾与仙盟首座战过一场，两人斗了三天三夜，最终平手收场。只是那老者性子古怪，从不轻易见外人。”
林岳眼中燃起战意：“仙盟首座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能与他平手，这老者定是个好对手。”他朝寒天君拱手，“多谢告知，林某这便动身。”
望着林岳踏剑离去的背影，寒天君身旁的大弟子忍不住问道：“师尊，那林岳如此强韧，您为何要告诉他葬仙谷的事？”
寒天君望着远方的天际，轻叹道：“真正的强者，最怕的不是对手太强，而是没有对手。林岳道友的战道，需要一个能让他突破的契机，那无名老者，或许便是这个人。”
半月后，葬仙谷。
谷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却又带着一股沧桑的气息，谷口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葬仙”二字，笔力苍劲，仿佛蕴含着无数战魂。林岳刚踏入谷中，便听到一阵打铁声，叮叮当当，节奏沉稳，竟与他体内的灵力律动隐隐相合。
循声走去，只见谷深处有一间茅屋，屋前的空地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抡着铁锤打铁，铁砧上躺着一块通红的玄铁，老者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疤，每一道伤疤都像是在诉说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年轻人，擅闯老夫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老者头也不抬，铁锤依旧有节奏地落下。
林岳抱拳道：“晚辈林岳，听闻前辈是九天界少有的高手，特来讨教。”
老者停下铁锤，转过身来。他的眼睛浑浊却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讨教？你可知老夫多久没与人动手了？”
“晚辈不知，只知前辈曾与仙盟首座战成平手。”林岳握紧了破妄剑，“晚辈修炼战道，一生求一对手，还请前辈成全。”
老者忽然笑了，笑声洪亮，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好一个求一对手！当年那仙盟首座也是这般口气。”他扔掉铁锤，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的伤疤忽然亮起淡淡的金光，“既然你如此执着，老夫便陪你玩玩。”
话音未落，老者已欺至林岳身前，一拳轰出。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带着一股返璞归真的韵味，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让林岳避无可避。
“来得好！”林岳不退反进，破妄剑横斩而出，剑与拳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林岳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手臂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心中却是狂喜：“这才是能让我全力一战的对手！”
老者也有些惊讶：“年纪轻轻，竟能接下老夫一拳，有点意思。”他身形一晃，再次攻来，拳脚之间，没有丝毫花哨，却招招致命，将力量与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林岳将破妄剑使得如狂风暴雨，青焰、剑气、战魂，所有领悟的战技尽数施展出来，谷中顿时剑气纵横，拳风呼啸，茅屋被余波震塌，铁砧被劈成两半，却无人在意。
两人从清晨斗到黄昏，又从黄昏斗到深夜。林岳身上添了数十道伤口，灵力也消耗了七七八八，却越战越勇，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老者也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每一招都用上了真功夫，身上的伤疤亮得愈发璀璨。
“战道的真谛，不在于胜，而在于战！”林岳忽然长啸一声，破妄剑上的青焰化作战龙，盘旋而上，“前辈，接我这招‘破妄战天’！”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那老夫便以‘万劫不灭’应你！”他周身爆发出璀璨的金光，无数战魂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仿佛整个九天界的战魂都汇聚于此。
剑与拳再次相撞，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股无声的波动扩散开来，谷中的灵气瞬间被抽空，连日月都仿佛失去了光彩。
不知过了多久，波动散去。林岳半跪在地，破妄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笑得灿烂。老者也退后了几步，脸色苍白，胸口微微起伏。
“你赢了。”老者喘着气，眼中却带着欣慰，“你的战道，比老夫当年更纯粹。”
林岳摇头：“晚辈并未赢，只是侥幸接下前辈一招。”他望着老者，忽然明白了什么，“晚辈今日才懂，战道并非要战胜他人，而是要在战斗中超越自己。”
老者哈哈大笑：“好！好一个超越自己！老夫困在这葬仙谷百年，终于等到一个能明白这道理的人。”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这是老夫当年修炼战道的感悟，或许对你有用。”
林岳接过小册子，只见封面上写着“战经”二字，纸张虽旧，却散发着淡淡的道韵。“多谢前辈。”
“去吧。”老者挥了挥手，重新拿起铁锤，开始打铁，“九天界之大，还有更多的对手等着你，别让老夫失望。”
林岳深深一揖，转身离去。月光下，他的身影挺拔而坚定，破妄剑在鞘中轻鸣，仿佛在诉说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也预示着一段新的征程。
踏遍九天寻对手，一朝悟得道中真。林岳知道，他的战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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