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回:众兄姊齐聚贺岁 水帘洞内笑声喧

第110回 众兄姊齐聚贺岁 水帘洞内笑声喧

灵猴山的积雪还未消尽，崖壁上垂着的冰棱却已透着些温润的光泽。水帘洞外那道飞瀑似也知今日不同寻常，水流撞在青石上的声响都透着几分欢悦，溅起的水雾在晨光里织出七彩虹桥，将洞口那块“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的石碑衬得愈发灵气逼人。

“大师兄！你看俺老猪这身新衣裳如何？”猪八戒摇着九齿钉耙，踩着祥云落在洞口，身上那件天蓬元帅旧制的锦澜紫袍被他撑得鼓鼓囊囊，领口歪着还沾了片桃花瓣——原是路过桃林时忍不住折了枝新蕊别在腰间。

孙悟空正蹲在石桌旁摆弄一堆琉璃盏，闻言回头见他这模样，忍不住挠着腮帮子笑：“呆子，你这袍子是从哪翻出来的？莫不是又去扒了哪个山神的柜子？”他指尖一点，那片桃花瓣便飘到八戒鼻尖，惹得他打了个喷嚏，钉耙“哐当”砸在地上，震得洞顶石钟乳滴下三两颗水珠。

“去去去，”八戒慌忙扶正领口，“这是俺特意让嫦娥仙子的侍女缝补过的，贺岁总得穿体面些。倒是你，就穿这虎皮裙？”

“俺这叫本色！”孙悟空拍着胸脯，虎皮裙上的斑纹在洞内珠光映照下闪闪发亮，“再说了，等会儿众家兄姊到了，谁不夸俺这身利落？”话音未落，洞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伴着银铃般的笑语：“悟空师弟这话，我可先应下了。”

只见观音菩萨踏莲而来，身边跟着善财童子与龙女，莲台落处，洞前那片寒冰竟融出半亩暖塘，塘中瞬间冒出数茎红莲。孙悟空连忙起身稽首：“菩萨大驾，快请洞内坐。”

“这水帘洞经你打理，越发像个仙家胜地了。”观音拂尘一扫，洞壁上那些原本随意挂着的兽皮竟化作朵朵祥云纹，“前日见东海龙王，他还念叨着要送你几颗夜明珠当灯盏呢。”

“龙王大哥有心了，”悟空笑着引众人入内，“他那水晶宫的灯盏虽亮，却不及俺这洞内石火天然。对了，菩萨可知牛魔王兄长何时到？昨日他捎信说要带罗刹女嫂子来，还说要给俺看他新炼的‘焚天扇’。”

正说着，洞外传来一声牛吼，震得飞瀑都顿了顿：“贤弟莫急，俺老牛来了！”牛魔王踏着黑云落下，身后跟着铁扇公主，她手中那柄芭蕉扇轻轻一晃，便将洞外积雪扫去大半。“看，这便是俺新炼的扇子，虽不及嫂子那柄先天灵宝，却也能扇出三味真火！”牛魔王献宝似的从袖中取出一柄赤红小扇，往石桌上一放，顿时腾起半尺高的火苗，却不烫手。

“牛大哥还是这般好胜，”铁扇公主嗔怪一句，从篮中取出几颗红珠，“这是火焰山特产的‘火菩提’，给贤弟补补元气。前几日听闻你在西天路上又降了个黄眉怪，想来耗了不少灵力。”

悟空接过火菩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还是嫂子疼俺。那黄眉怪倒也有些本事，仗着个金铙差点把俺困住，还好弥勒佛祖及时赶来。对了，说起佛祖，今日他老人家……”

“佛祖说要在灵山主持法会，便让我等代他前来贺岁。”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唐僧身披锦襕袈裟，在沙僧的搀扶下走进洞来，“悟空，几日不见，你这洞府又添了些新气象。”

“师父！”悟空连忙迎上去，“您怎么也来了？路上可还安稳？”沙僧放下担子，从里面取出一叠素饼：“师父惦记着大师兄，特意让俺们绕路过来。这是俺在流沙河旁采的莲心做的饼，给大家尝尝。”

八戒早已凑过去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沙师弟的手艺越发好了！比那高老庄的厨子还强些。”众人闻言都笑起来，唐僧摇头道：“八戒还是这般贪吃。悟空，此次贺岁，除了我等，还有几位客人要来。”

话音刚落，洞外传来鹤鸣，南极仙翁骑着白鹤落下，手中拄着的拐杖在地上一点，洞内便长出几株青松。“孙大圣，老夫来讨杯贺岁酒喝！”仙翁捋着白须笑道，“昨日瑶池蟠桃宴，玉帝还念叨你呢，说你那根金箍棒许久没在天宫耍过了。”

“仙翁说笑了，”悟空挠挠头，“俺这棒子除了降妖，平日里可舍不得乱用。对了，您老的仙丹还有吗？上次俺那猴子猴孙们吃了您给的‘延年丹’，个个精神得很。”

“早给你备着呢。”南极仙翁从袖中摸出个玉瓶，“这里面有百颗‘长春丹’，给你的孩儿们分着吃。不过切记，不可多服，免得补过了头。”

正热闹间，洞外又飘来一阵香风，百花羞公主牵着奎木狼的手走进来，她头上插着几朵初开的梅花，笑道：“孙大圣，我们来迟了。奎郎说要给你带他新收的‘月精砂’，说是能打磨法宝。”奎木狼从怀中取出个银盒，打开一看，里面是闪烁着清辉的细砂：“这是俺在月窟中采了三百年才得的，能让法宝更具灵性。”

悟空接过银盒，连声道谢。此时洞内已聚了不少人，石桌上摆满了各家带来的贺礼：有东海龙王托龟丞相送来的“避水珠”，有二郎神捎来的“天眼镜”，还有哪吒三太子让风婆婆带来的“风火轮”碎片——据说能用来修补法宝。

八戒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嚷嚷着要开宴：“俺早就闻见酒香了！猴哥，你藏的那坛‘千日醉’该拿出来了吧？”悟空眼睛一转，从石缝里摸出个酒坛，拍开泥封，顿时酒香四溢：“这可是俺埋在水帘洞下五百年的佳酿，今日便与各位兄姊一醉方休！”

众人围着石桌坐下，唐僧举杯道：“今日能与各位欢聚一堂，实乃幸事。贫僧祝大家道心精进，福寿绵长。”牛魔王跟着举杯：“俺老牛祝贤弟神通更进一层，往后谁敢欺负你，俺第一个不答应！”铁扇公主笑着补充：“若是有人敢惹事，便让他尝尝俺这芭蕉扇的厉害。”

悟空站起身，举起酒碗：“多谢各位兄姊厚爱！俺老孙别的不说，往后谁有难处，只要捎个信来，俺定当赴汤蹈火！来，干了这碗！”说罢一饮而尽，碗底朝天。众人纷纷响应，一时间洞内觥筹交错，笑声不断。

八戒喝得面红耳赤，拉着沙僧要比力气，却被沙僧轻轻一推就坐在地上，惹得众人哄笑。铁扇公主与百花羞说起女子间的话题，从养颜术聊到灵植培育，不时传来阵阵轻笑。牛魔王和南极仙翁讨论着炼丹之术，牛魔王说要借仙翁的八卦炉一用，仙翁笑着说需得悟空去跟太上老君通融。唐僧则与悟空说起佛法，时而争论几句，却也其乐融融。

洞外飞瀑依旧轰鸣，洞内笑语喧腾。石火跳动着映在每个人脸上，映着那些历经劫难却愈发深厚的情谊。悟空看着眼前这满堂欢颜，忽然觉得，这比当年在天宫当弼马温时热闹多了，也温暖多了。他悄悄从怀中摸出一颗火菩提，往嘴里一丢，那股暖意从丹田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就像此刻心中的滋味一般。

“来，再满上！”八戒举着空碗嚷嚷，悟空笑着拿起酒坛，给众人一一斟满。飞瀑的水声、欢笑声、碰碗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水帘洞内，谱成一曲最热闹的贺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