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清穿着MJ为她准备的银色长裙,像一件被精心装饰的礼物,挽着他的手臂踏入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流泻而下,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权力交织的特殊气息。她面上维持着得体的浅笑,心里却在默默吐槽:(好困……这高跟鞋也太反人类了,不想来。)
MJ的手臂稳固地圈着她的腰,他游刃有余地与人寒暄,接受着各方或敬畏或讨好的目光,偶尔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左边是Thyme家的叔父,点头就好。”“这位夫人喜欢听人夸她珠宝。”
白末清就依言行事,乖巧点头,偶尔蹦出一两句MJ“提示”过的恭维,效果居然不错。(啧,我要是哑巴就好了,就不用说话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MJ的预期顺利进行,直到一个身影的出现。
一位身着定制套装、气质不怒自威的中年女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来,她的目光锐利如鹰,先是落在MJ身上,随即缓缓扫过白末清,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和瑕疵。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安静。
MJ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自然,但白末清感受到了。他微微颔首,语气是罕见的、带着一丝收敛的恭敬:“母亲。”
(母亲?!MJ的妈?!)白末清心里的小人瞬间惊醒,(完了完了,大型拷问现场要来了吗?)
Adeline夫人(MJ母亲)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白末清身上,带着审视的压力:“这位是?”
“白末清。”MJ的回答依旧简练。
“白?”Adeline夫人微微挑眉,像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姓氏的分量,“似乎没听说过。哪家的千金?”
这话问得轻描淡写,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瞬间将白末清钉在了“家世不明”的耻辱柱上。周围隐约传来极低的窃窃私语。
白末清心里翻了个白眼:(来了来了,经典桥段虽迟但到!)她正准备按照MJ可能期望的那样,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却忽然感觉到MJ揽着她的手极其轻微地收紧了一下,像是在示意她别说话。
他上前半步,巧妙地将白末清往身后挡了挡,语气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末清刚来曼谷不久,还在适应。”
Adeline夫人显然对这个模糊的回答不满意,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是吗?英德可不是什么随便适应的地方。MJ,你最近似乎花了太多时间在……‘指导’新同学上。”她意有所指,目光再次扫过白末清那条价格不菲的裙子。
压力像无形的网笼罩下来。白末清能感觉到MJ身体线条的紧绷,他在克制。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MJ如何回应、或是白末清如何出丑时——
白末清忽然轻轻“哎呀”一声,像是没站稳,高跟鞋微微一扭,身体软软地朝MJ靠去,手里的香槟杯“不小心”脱手,精准地泼在了Adeline夫人脚前光洁如镜的地面上,酒液溅湿了她昂贵的鞋尖。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吸引了过去!
“对、对不起!”白末清立刻站直,脸上堆满了惊慌失措和笨拙的歉意,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地、地太滑了……我没站稳……夫人,您的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手指无措地绞着裙摆。
(学不会优雅,还学不会闯祸吗?)她心里的小人叉腰狂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闯了祸后害怕又无辜的样子。
Adeline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但对着一个“吓得”快哭出来、看起来“蠢笨”又“上不了台面”的女孩,她满腹的质问和刁难竟一时无法发作!严厉斥责?有失身份!表示宽容?又实在憋屈!
MJ也愣了一下,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沉下脸,低声对白末清呵斥:“怎么这么不小心!”随即转向母亲,语气带着歉意和一丝顺势而为,“母亲,抱歉,她有些紧张。我先带她去处理一下。”
他几乎是半强揽着白末清,迅速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中心圈。
一离开众人视线,走到露台角落,MJ脸上的怒容就消失了。他低头看着还在“瑟瑟发抖”的白末清,眼神复杂,带着探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玩味。
“故意的?”他凑近她,几乎是在耳语。
白末清立刻收起那副可怜相,撇撇嘴,揉了揉其实一点事没有的脚踝:“不然呢?等着你妈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盘问一遍?还是等着你为了我跟她顶嘴?”她抬眼看他,眼神清亮,哪有半点刚才的慌乱,“我看你好像也挺为难的嘛。怎么样,我这‘笨手笨脚’还行吧?就是可惜了那杯酒和她的鞋。”
MJ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真正的愉悦和一丝释然。他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弄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发型:“……真有你的。”他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自毁形象、近乎胡闹的方式,来打破那种僵硬的局面。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却该死的有效。
但她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全然依赖等待他的庇护?MJ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有些慌。
这时,Kavin端着酒杯晃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哇哦,我刚可都看到了。小白,你真是……每次都能给人惊喜啊。”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不过,Adeline阿姨的脸色,啧啧,未来几天MJ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哦。”
Thyme也不知何时晃到了附近,哼了一声,语气却有点别扭:“……蠢死了!走路都能摔!”但眼神却没多少真正的鄙夷。
甚至连Ren都远远地站在廊柱阴影下,朝这边望了一眼,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们似乎都在以一种默许甚至略带赞赏的态度,围观了这场她针对MJ母亲的“意外”。
宴会结束后,回到顶楼公寓。
MJ松开领带,看着瘫在沙发上毫无形象揉着脚的白末清,忽然开口:“以后离我母亲远点。”
白末清懒洋洋地抬眼:“哦?怕我再给你惹麻烦?”
“不。”MJ走到她面前,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目光深邃,“是怕她真的盯上你。”他承认了自己目前的庇护有限度,“今天这样的事,偶尔一次是‘意外’,多了,就是挑衅。”
他伸手,指尖划过她脸颊,带着一丝警告,却又有一丝奇异的温度:“在我能完全说了算之前,安分点,嗯?至少……在我面前装得像一点。”
白末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有野心,有占有欲,有对她刚才行为的玩味,也有对她未来安全的、一丝真实的考量。
她忽然笑了,带着点摆烂后的慵懒和狡黠:“看你表现咯,监护人先生。毕竟,‘学坏’也是需要时间和心情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