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猫

车子平稳地驶向顶楼公寓的方向，窗外的雨势虽然减小，却依旧绵密不绝，将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

白末清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心里那个念头越发清晰坚定。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打破车内的沉默：

“Ren学长，就在前面便利店停一下吧。”

Ren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询问。

“我……”白末清扯了扯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属于他的白T恤，语气尽量显得自然又无奈，“总不能穿成这样回去吧？”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而且……现在回去，好像有点‘不打自招’？”

她的目光落在Ren的侧脸上，带着一点狡黠和试探。（看你怎么办~）

Ren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穿着他的衣服，带着刚刚亲吻的气息回到MJ的地盘……这无异于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她不是在害怕，她是在将选择权，或者说，将“麻烦”抛回给了他。

他沉默了几秒，车子却并未如言转向便利店，而是直接驶过了那个路口，继续向前。

白末清挑眉：“学长？”

Ren目视前方，语气没有波澜：“衣服的问题，不需要去便利店解决。”

他没有说要带她去看哪里，但方向显然已经不是通往MJ公寓了。

白末清心里微微一跳，面上却故作惊讶：“那去哪？总不能……回医学院那个休息室吧？”（嘿嘿嘿~我要登堂入室）

Ren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说呢？”

白末清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跳又开始加速，（长那么好看干嘛）却强装镇定地靠回椅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个高档公寓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这里安静、私密，显然是Ren除了学校和大宅之外的私人住所。

停好车，Ren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替白末清打开车门。他的动作依旧绅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将她纳入自己领地范围内的意味。

白末清跟着他走进电梯，看着他按下按钮。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她穿着他的宽大T恤，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而Ren站在她身边，身形挺拔，气质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

（像不像……被捡回家的流浪猫？）白末清脑子里冒出这个荒谬的念头，自己都觉得好笑。

Ren的公寓视野极好，装修风格简约、冷感、充满设计感，大量运用了黑白灰和原木色调，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整洁得像样板间，却也缺少了点生活气息。

“拖鞋。”Ren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放在她脚边。

白末清换上拖鞋，踢踢踏踏地跟着他走进客厅。

“浴室在那边，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Ren指了指一个方向，语气依旧平淡，“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你自己找合身的穿。”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可以现在打电话给MJ，让他派人送衣服过来。”

他给出了选择，但眼神却平静地看着她，仿佛笃定了她会怎么选。

白末清迎着他的目光，忽然笑了。她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看着他：“打电话给老板，然后告诉他我在你家，还洗了个澡，换了他的好兄弟的衣服？”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闪烁着光芒：“那还不如直接穿着你的T恤回去呢，至少死得比较痛快。”

Ren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白末清转身，像只巡视领地的小猫，熟门熟路地朝着他刚才指的浴室方向走去，仿佛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反正来都来了……）

等她洗完澡，浑身散发着Ren常用的那种冷冽沐浴露香气，穿着另一件他的、依旧宽大但至少干燥舒适的黑T恤和运动裤走出来时，发现Ren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静：“……嗯，她在我这里。雨太大，不方便回去……嗯，我会处理……不用担心。”

白末清脚步一顿。（给MJ打电话？这么直接？）

Ren似乎察觉到她出来，很快结束了通话，转过身。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白末清湿着头发，穿着他的衣服，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看起来莫名有种脆弱的依赖感。而Ren站在光影交界处，神情难辨。

“老板……怎么说？”白末清忍不住问。

Ren走过来，拿起沙发上准备好的一条干毛巾，罩在她头上，动作不算温柔地帮她擦着湿发，声音透过毛巾传来，显得有些闷：“他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白末清才不信。MJ怎么可能没说什么？

“他只是让我……”Ren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照顾好’你。”

“照顾”两个字，被他念得意味深长，仿佛裹着一层薄冰，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白末清的心猛地一跳。

Ren帮她擦头发的手缓缓下滑，指尖掠过她敏感的耳廓，最后停在她的下颌处，轻轻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不再掩饰，那里面翻滚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温柔假象和真实占有欲的情绪。

“所以，现在，”他俯下身，气息再次逼近，带着刚刚沐浴后的清新和她熟悉的、那种冷冽的压迫感，“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一下……刚才在车里，没有说完的问题了。”

“关于我，到底能让你‘分心’到什么程度……”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次不再带有试探的意味，而是带着一种登堂入室后的、理所当然的索取和深入。仿佛在这个完全属于他的私密空间里，那些被温柔包裹的侵略性，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释放。

白末清被他吻得节节后退，最终跌入身后柔软宽阔的沙发里。Ren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好吧……）白末清在迷失前最后想，（这好像……比回MJ那里刺激多了。）

她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被动承受着。（反抗不了就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