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

他的手很好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肤色冷白，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就是这双手，刚才捧着她的脸，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和……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在紧张？还是……兴奋？）

这个发现像一小簇火苗，倏地点燃了白末清心底的反叛和恶趣味。

车速平稳，驶入一个红灯路口，缓缓停下。

就是现在。

白末清忽然侧过身，面向Ren。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自己的右手，指尖轻轻探出，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极其缓慢地、覆盖上了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手背。

Ren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目光依旧直视前方，但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些许。

白末清的指尖能感受到他手背皮肤下传来的、比常人略低的体温，以及那之下沉稳的脉搏跳动。她的指尖没有停留，而是开始沿着他修长的指节，极其缓慢地、若有似无地向上游走，掠过他的腕骨，感受那处骨骼清晰的轮廓。

她的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研究的好奇，却又充满了无声的挑逗。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暧昧因子浓度急剧飙升。

Ren依旧没有转头看她，也没有抽回手，但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明显收紧了些，骨节微微泛白。他的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呼吸似乎比刚才沉了一分。

白末清将他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得逞般的弧度。她忽然微微倾身，凑近他的耳边，用气声轻轻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刚刚经历亲吻后的微哑和故意的困惑：

“Ren学长……”

她温热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你的手……刚才好像有点抖？”

她顿了顿，仿佛真的在思考一个学术问题，指尖却坏心眼地在他腕骨内侧最柔软的位置轻轻划了个圈。

“是……因为冷吗？”

这个问题问得天真又残忍，像一把精准的钥匙，试图撬开他严丝合缝的冷静外壳，窥探里面那刚刚失控过的、滚烫的内核。

Ren的呼吸骤然一窒。

他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她。那双总是平静温柔的眼眸此刻深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流汹涌，几乎要将人吞噬。他的目光锐利地锁住她，里面充满了警告、审视，以及一丝被戳破秘密后的……危险光芒。

白末清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甚至故意眨了眨眼，眼神清澈又无辜，仿佛刚才那个点火的人不是她。

两人在昏暗的车厢内无声对峙，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交织的、逐渐变得清晰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Ren眼底的风暴缓缓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莫测的情绪。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客为主，忽然翻转手掌，精准地握住了她那只作乱的手！

他的掌心微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的手指牢牢攥在掌心，阻止了她的一切动作。

“不是冷。”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哑，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是因为你。”

他的拇指指腹，开始模仿她刚才的动作，缓慢地、带着某种惩戒意味地，摩挲着她的指关节和柔软的手心，带来一阵阵过电般的酥麻。

“现在，”他温柔的凝视着她，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换你回答了。”

“我……能让你‘分心’到什么程度？”

红灯转绿，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了一下喇叭。

Ren这才缓缓松开她的手，重新握紧方向盘，平稳地启动车子。仿佛刚才那段激烈的、无声的交锋只是幻觉。

但白末清被他摩挲过的指尖还在发烫，心跳失序。她看着Ren重新恢复冷峻的侧脸，心里却像炸开了一小朵烟花。

（更不想就这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