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白末清刚回复完Kavin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公寓门就传来轻微的电子解锁声。MJ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身上带着夜晚的凉意和一丝淡淡的烟草味。他走到吧台倒了杯水，目光扫过蜷在沙发里、穿着睡衣、头发还湿漉漉的白末清，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还没睡？”他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工作后的疲惫。

“嗯，刚洗完澡。”白末清有些心虚地坐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他应该……还不知道吧？Kavin应该不会这么快告密吧？）

MJ喝了口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很平静，但白末清总觉得那平静下面藏着点什么。他忽然俯身，凑近她颈边闻了闻。

白末清身体一僵。

“‘复习资料’味道挺特别的。”MJ直起身，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但这句话像颗小炸弹在白末清脑子里炸开。

（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快？！Kavin你这个大嘴巴！）

白末清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但强大的求生欲让她强行镇定下来，脸上堆起一个无辜又讨好的笑：“老板……你、你听我解释……”

MJ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那个……我就是……好奇，去看看。”白末清绞尽脑汁，“而且，是Ploy和Aim非要拉我去的！我本来是想好好复习的！”（对不起了姐妹们，死道友不死贫道！）

“哦？”MJ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所以，是被迫去的？被迫玩真心话大冒险？被迫去找调酒师要联系方式？”

（连这个都知道？！Kavin你到底说了多少！）白末清心里把Kavin骂了一百遍，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且心虚）：“那个……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去……考察市场！对，考察一下夜店业态！毕竟老板你家产业也有这个嘛，我这是……提前学习！”

MJ看着她眼珠乱转、拼命找借口的样子，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不像生气，反而带着点……无奈和好笑？他伸手，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不重。

“撒谎精。”他评价道，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备，“Kavin都跟我说了。”

白末清捂住额头，瘪瘪嘴，决定破罐子破摔：“好吧好吧，我错了。你要骂就骂吧。”她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MJ只是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块。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动作不算温柔但仔细地帮她擦着还在滴水的发梢。

“下次想去，跟我说，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不是你能应付的。想去玩，我有几家俱乐部，环境好，也安全。”

白末清愣住了，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他。MJ的表情很平静，专注地擦着她的头发。

（这是……不生气？还给我擦头发？MJ你被什么附体了吗？）

“哦……”她呆呆地应了一声。

“还有，”MJ停下动作，看着她，眼神深邃，“想要看帅哥，家里现成的不够你看？”

白末清：“！！！” （他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唰”一下红了，心跳瞬间加速，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MJ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他放下毛巾，站起身：“早点睡，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去哪？”白末清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去了就知道。”MJ卖了个关子，转身走向卧室，“记住，下不为例。”

这一晚，白末清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MJ那句“家里现成的不够你看？”和他给自己擦头发时专注的侧脸。

（完了完了，MJ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说……这是在用更高级的方式教训我？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啊！）

第二天是周六，白末清还在迷迷糊糊睡懒觉，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她揉着眼睛去开门，门外是脸色黑得像锅底的Thyme。

“白末清！”Thyme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瞪着她，“你昨晚去哪了？！”

白末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连他也知道了？消息传这么快？）

“我……我去Aim家复习了啊。”她试图垂死挣扎。

“骗人！”Thyme气得跳脚，“Kavin都告诉我了！你去夜店！还差点被人骚扰！你是不是傻啊！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要不是Kavin刚好在，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白末清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我……我没想那么多嘛……”

“你没想？！”Thyme更气了，冲到白末清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有点疼，“你以后想去哪玩，跟我说！我带你去！保证比那种破地方好玩一百倍！安全一万倍！听见没有！”

他的眼睛因为愤怒和担忧而发红，语气霸道，但里面的关心却显而易见。

白末清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Thyme少爷最厉害了。”她敷衍地哄着。

“你！”Thyme看她这副样子，有气没处发，最后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真是气死我了！”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带着点委屈和不满，“还有，你居然去找别的男人要联系方式？那个调酒师有什么好看的？比我……比我们差远了！”

白末清：“……” （哦……）

好不容易安抚好炸毛的Thyme，答应他周末陪他去赛车，才把这尊大佛送走。白末清瘫在沙发上，感觉比跑了一千米还累。

下午，她收到Ren发来的信息，很简单，是一张素描画。

（Ren学长……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

下午，MJ如约带白末清出门。他没有带司机，自己开了一辆低调但性能卓越的跑车。车子没有开往任何商业区或娱乐场所，而是驶向了城郊。

最终，车子在一片宁静的、充满设计感的建筑群前停下。那是一个私人艺术馆，不对公众开放。

“这是？”白末清疑惑地看向MJ。

“一个朋友开的馆，最近有些不错的藏品。”MJ下车，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里走，“你说你对商业不感兴趣，或许会对这些有点感觉。”

艺术馆里空旷安静，只有他们两人。MJ似乎对这里很熟，带着她穿梭在各个展厅，偶尔会驻足。

白末清确实被吸引了。这些安静的艺术品比枯燥的商业报表有趣得多。她看得入神，没注意到MJ的目光大多时候是落在她身上的，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和因为发现有趣细节而发亮的眼睛。

参观完，MJ带她去了艺术馆顶楼的露天咖啡厅，视野极好，可以俯瞰远处的山景。

“喜欢吗？”MJ问。

“嗯！很喜欢！”白末清用力点头，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你，MJ。”

MJ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些。“以后想看，可以常来。”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道，“比其他地方适合放松。”

白末清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原来绕了一大圈，在这里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