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番决绝的宣言,与其说是说给他们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她需要那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来对抗内心翻涌的恐慌和失落。
(还是得回家呀)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烈。但回家之前呢?她得活下去,而且不能像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活下去。Ren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心里——“不确定的忠诚比明确的危险更让人恐惧”。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对了。
她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可能会动摇的“感情”上。
夜深人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Ren发来的信息:「孤独不是唯一的选择。有些人,或许比你以为的更执着。」
白末清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她明白Ren的意图,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递过来一根看似独特的稻草。她嗤笑一声,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是个更精致的陷阱,但转念一想,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第二天,她依旧没有出房门,但让佣人给MJ传了句话,说想静静,不用准备她的饭。
MJ听到传话时,脸色更加难看。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打了几个电话,语气一次比一次冷硬。他在加速推进一些原本需要更长时间布局的计划,甚至不惜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试图尽快掌握足够压制质疑声浪的筹码。焦虑和决心在他眼中交织。
Kavin则动用了家族更深层的情报网,开始反向调查那些暗中打听白末清的人。他需要弄清楚威胁到底来自何方,才能精准打击。同时,他也在悄悄梳理自己能够完全掌控、不受家族长辈掣肘的资源和势力范围,这是在为“硬保”做准备,虽然他知道这很冒险。
Thyme直接冲回了家,罕见地和他母亲Roselyn夫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不懂那些复杂的权力博弈,他只知道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虽然结果大概率是被母亲冷静而残酷地“教育”了一番,但他那股不顾一切的劲头,也确实让Roselyn夫人微微蹙眉,重新评估了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能让她儿子如此失态的女孩的分量。
又过了一天,傍晚,白末清终于打开了房门。她走到客厅,MJ正坐在那里,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
“我要出去走走。”她平静地说。
MJ抬头看她,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白末清拒绝得很干脆。
MJ沉默了一下,没有坚持:“注意安全。”
白末清独自一人去了学校后面那个安静的湖边,这是她之前偶然发现的地方。她知道,有人会找到她。
果然,没过多久,Ren的身影出现在湖边小径上。他安静地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里很安静。”Ren开口,声音像湖水一样平稳。
“嗯。”白末清应了一声,没看他。
“害怕吗?”他问,语气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探寻。
白末清扯了扯嘴角:“怕有用吗?”
Ren微微侧头看她:“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力量。尤其是对……特定的人。”
白末清终于转头看向他,直视他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又深不见底的眼睛:“比如你吗,Ren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