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为您的新生干杯!”秦志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玻璃杯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如同夜空中最后一颗星星的闪烁,既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夜汐颜轻笑一声,举杯与他再碰,清脆的响声里,眼中的光芒与窗外透进的星光遥遥相和。仿佛就在这一刻,那些浸着血与泪的过往都被夜风卷走,只剩下对未来的坦荡期许,像红汤锅里翻腾的热辣,鲜活而滚烫。
“少爷,有烟花!”秦志忽然指着窗外大喊,语气里带着孩童般的惊喜。
夜汐颜抬眼望去,绚烂的光簇正接二连三地在夜空炸开,把墨蓝的天幕染得五光十色。“原来不是幻觉。”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下一刻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带着点微醺的暖意。
“不过曾经的一切,倒真如梦一场。”她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但那场梦留了我一身本事。原主没能力护好母亲,没能好好爱她,往后,便让我替她尽孝吧。”护人这种事,她从前只在任务里做过,这次想为自己在乎的人试试。
话音刚落,脑海里突然涌进许多细碎的画面——被同学推搡在地时,母亲蹲下来替她擦眼泪,掌心带着护手霜的甜香;作业本被撕烂时,母亲红着眼眶连夜补好,胶布粘的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还有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母亲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别怕,妈妈在”。
原主的母亲几乎为女儿倾尽所有:偷偷教她读书写字,夜里对着账本学习公司运营,甚至为了让她能在重男轻女的父亲面前争得一席之地,狠下心教她束胸、学男生走路,把少女的裙装都锁进衣柜最深处。
那些被剥夺的纯真与美好,像被硬生生掐断的花苞,在记忆的角落藏得发疼,连夜风拂过都能带起细碎的酸楚。
“原主,你放心。”夜汐颜望着窗外炸开的烟花,轻声自语时,眼底的光比烟火更亮,“那些欺辱你的,轻视你的,我都会一一清算。”清算,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只不过这次用的不是刀枪。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滑过喉咙的凉意,恰好压下心底翻涌的戾气。烟花在她身后次第绽放,映得她侧脸的轮廓忽明忽暗,坚毅得像块淬了火的钢。
“少爷,您少喝点。”秦志见她又要倒酒,连忙按住酒瓶,“酒喝多了伤身体。”
夜汐颜抬眼,银紫色的眸子里还沾着点酒气的湿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无妨!这点酒,醒得了往事,醉不了新生。”她看向窗外最后一朵烟花散尽的夜空,嘴角扬起一抹浅淡却坚定的笑,“走吧,该回去了。”
火锅店的热气还在身后蒸腾,夜风迎面吹来,带着烟火燃尽的余温。两人并肩走在街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一深一浅地交叠着。
“秦志,如果我说我想改变这个世界,你会怎么做?”夜汐颜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湖面。她从前只想逃离世界,现在却想试试改变它。
秦志愣了愣,脚步顿了半拍:“少爷,您不会又说胡话吧?”
“胡话?”她轻笑一声,目光如炬,穿透夜的深邃,“疯子才会说要改变世界,可世界从来都是疯子改变的,不是吗?”指尖在空气中虚虚一划,“制度束缚太久,早该有人打破常规了。”就像她在最后试图打破组织的控制,虽然失败了,但至少试过。
“少爷,我刚觉得您正常了些……”秦志挠了挠头,试探着提议,“要不咱们现在回医院再检查检查?”
“呵呵……”夜汐颜忽然侧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秦志,来陪我过两招。”她需要测试一下这具身体的极限,毕竟身体素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基础,而且她也想看看自己的身手比起上一世差了多少。
“啊?”秦志愣住,随即苦笑,“少爷,您是普通人,我可是修炼了十年的星魄境。您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放心,我有分寸。”夜汐颜话音未落,身形已如轻烟般掠出,掌风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逼秦志面门。
这是她身为杀手必备的一项能力——先下手为强,手上练出的凌厉手段,直击秦志的要害。
秦志忙抬臂格挡,只觉对方掌风虽轻,身法却异常灵动,像只穿梭在林间的夜鸟,竟一时不落下风。两人身影在街灯下交错,拳脚带起的风声划破寂静,惊得远处的流浪猫“喵”地窜上围墙。
“少爷,您的身法怎么这么快?”秦志惊讶中带着几分钦佩,格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夜汐颜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小心了。”
下一刻,她的身影突然在秦志眼前淡成一道残影。
秦志正愣神间,后颈已传来一阵轻痒——夜汐颜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指尖正轻轻点在他的脊椎缝上。
“你的速度,跟不上我。”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
秦志苦笑着转身:“我认输。”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速度,比他见过的任何星魂境乃至星魄境都要快速很多。
夜汐颜收势站定,月光洒在她脸上,更显清冷淡漠。
“记住,任何时候都别小看人。”话虽硬气,她的腿却在忍不住打颤,指尖也在微微发抖。
“这身体底子太差,稍微动一动就吃不消。”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身形,低声自语,“看来还是得先调理根骨。”
夜汐颜轻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身体的素质确实令人失望。她刚刚才用了五分力,就已力不从心,甚至速度也大不如前。
若真遇到强敌,恐怕都难以自保,所以她选择在这具身体上多下些功夫,毕竟还有三天就是星魂觉醒了的日子。她必须尽快适应,提升实力。
“秦志,你去买点药材,我要药浴。”没等秦志反应,她便抬眼报出一串药名,语速快得像滚珠,“清灵草、百草舌、玉骨参、铃兰花、单寇……”
秦志听得目瞪口呆,还好他星魄境的精神力足够强悍,硬是一字不落地记下。
“少爷,这么多药……都用来泡澡?”他疑惑地挠头。
夜汐颜点头说道:“每种药材的功效不一样,你只管去准备。”她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都是平常的药材,妈妈给带的钱足够了。”
秦志尽管满心疑问,但还是回应道:“好,我这就去。”
“我在最近的一家酒店等你了。”夜汐颜摆了摆手,转身朝着最近的一家酒店走去。月光将她的影子印在地面,背影挺得笔直,可膝盖却每走一步都隐隐沉重,好似灌了铅一般。
推开酒店旋转门的瞬间,她终于撑不住扶着前台的大理石台面喘息——这具身体的底子,比想象中还要差,仅仅走了没几步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跑了一百公里马拉松,全身都要散架了。
“先生,需要帮忙吗?”前台服务员的声音带着礼貌的关切,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顿了半秒。
夜汐颜勉强牵了牵嘴角,声音轻却稳:“给我一间带温泉浴缸的房间。”
服务员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目前只有总统套房符合要求,只是价格稍高……”
夜汐颜眼帘未抬,指尖从皮夹里捻出张暗金色卡片,递过去时声音平得像摊静水:“没关系。”
卡片边缘烫着暗纹,在顶灯折射下泛着低调的光。这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零花卡,被那怯懦的灵魂藏在抽屉最深处,连碰都舍不得碰——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份厚重。
没成想头回见光,竟是为了间能泡澡的房。
服务员指尖触到卡片的瞬间微微一顿,指腹碾过那层特殊的哑光镀膜——这是银行只对上亿级客户发放的黑卡变种,全市流通量不超过十张。
虽然上面写的是副卡,但一定是和主卡绑定的,权限同样惊人。
她迅速敛去眼底的惊色,双手接过办手续,躬身时腰弯得更低:“先生这边请,我带您去房间。”
走廊暖光漫在地毯上,夜汐颜跟在后面,步伐不快,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暗金卡被收进皮夹的轻响,混着服务员皮鞋的叩地声,在寂静里漾开圈微澜。
走廊的暖光柔和地铺在地毯上,夜汐颜跟在后面,步伐虽缓,每一步都踩得很稳。苍白的脸颊在灯光下透着近乎透明的质感,额角的疤痕被碎发遮住,只剩紧抿的唇线透着股倔强。
“您的房间到了。”服务员推开厚重的木门,室内的月光与顶灯交织,恰好照亮中央那只嵌在地面的温泉浴缸,大理石边缘泛着温润的光。
夜汐颜颔首示意服务员退下,独自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月光倾泻而入,将浴缸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她指尖划过窗台的冷瓷,心中默数着药材的功效:“清灵草活血,百草舌舒筋,玉骨参强骨,铃兰花安神……”尾音轻轻上扬,“可谁又知道,这些放在一起,会催生出另一种奇效呢?”
叮咚——门铃恰在此时响起。
“少爷,药材买齐了!”秦志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三个鼓鼓囊囊的药包,额角还挂着汗珠,“跑了三家药店才凑全,您要的玉骨参太偏门了。”他把药包往桌上一放,瞥见那只巨大的浴缸,眼睛都直了,“您这……”
“按这个做。”夜汐颜递过一张写满字迹的纸,上面详细标注着每种药材的分量和入浴顺序。
秦志接过纸细看,眉头越皱越紧:“铃兰花为什么要最后放?它明明是安神的,早放才能浸透药效。还有这玉骨参——”他指着纸上“烈火烘烤至无水”的字样,“谁都知道参体才是精华,烤成这样还能剩下什么?”
“按我说的做就好。”夜汐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会明白的。”
秦志虽满心疑惑,还是转身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混着药材的草木香漫出来,十几分钟后,他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手里捏着块巴掌大的东西——看起来像块半透明的白玉,却依稀能看出人参的轮廓。
“少爷!玉骨参变成玉了!”他声音都发颤,“烤到最后突然冒白烟,冷却后就成这样了,这哪还是药材啊?”
夜汐颜接过那块“玉参”,指尖触到冰凉的质地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特殊处理罢了。这样精华才会凝聚,药效比生用强十倍。”
秦志还是不解:“可药理典籍里从没记载过这种用法……”
“典籍没写的,不代表不存在。”夜汐颜把玉参放回他手里,“继续吧,用滚水冲兑其他药材,水温控制在五十七度。”精准的温度控制是关键,差一度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秦志看着手中的“玉参”,又看了看夜汐颜笃定的眼神,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蹲在巷口的少年——那时她也是这样,说“哥哥,你要相信你自己!”,然后用半首跑调的歌,让他那把赤色匕首泛起了橙光。
他不再多问,转身回了浴室。
这次,水声里多了种奇异的草木香,像把月光揉碎了泡在水里。夜汐颜站在浴室外,听着里面药材翻腾的轻响,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极淡的笑——重塑根骨的第一步,总算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