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颜接过袋子,目光在他泛红的耳根上打了个转,指尖掀开袋口的瞬间,呼吸微微一滞——里面密密麻麻码着各式女性护理用品,卫生巾从日用夜用到超长款摆了半袋,旁边还塞着暖宝宝、红糖姜茶,连清洁用品都备了两包,粉色包装挤在一起,像捧开得热闹的花。
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捏着袋口的手指微微收紧。
秦志这愣头青,怕是把超市货架上能看到的都搬来了。这份笨拙的细心,比任何华丽辞藻都更戳人心窝,像初春的阳光,悄无声息的驱散了夜汐颜心底最后一点阴霾。
“秦志,谢谢你。”声音里裹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抬眼时,正撞见秦志憨厚的笑,手在脑后挠得头发乱蓬蓬的。
“少爷您别客气。”他笑得露出点白牙,话一出口又觉不妥,脸“腾”地红透,“不过您……您也不是女的,用这些真没问题?”
夜汐颜被他这实诚劲儿逗笑,眼角的泪花在阳光下闪了闪,像碎掉的星子:“傻瓜,你都买回来了,还看不出情况?”
秦志的脸更红了,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尴尬地嘿嘿笑:“那我再去买点?万一不够用呢。”说着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夜汐颜忙拉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这些足够我用一个月了,你这个笨蛋。”
秦志挠着头嘿嘿笑,眼里的真诚像洗过的天空:“那您有啥需要,随时叫我,我随叫随到。”
“好。”夜汐颜心头一暖,拉着他往餐桌走,“先吃饭吧。”
豆浆的甜香混着油条的酥脆漫在空气里,两人相对而坐,瓷碗碰撞的轻响格外悦耳。夜汐颜咬了口油条,眼角余光瞥见秦志正小心翼翼地把盘子里的糖糕往她碗里推,指尖捏着筷子的样子,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这无声的关怀,让她忽然想起上一世——那些在暗网追踪目标的深夜,永远只有冷咖啡陪着她;那些中枪后躲在垃圾桶里舔伤口的时刻,连呼吸都是孤独的。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这样,把笨拙的关心藏在递来的糖糕里,藏在泛红的耳根后。
她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银紫色的眸子里盛着细碎的光。
秦志看她笑,自己也跟着嘿嘿笑,筷子却没停,疯狂往嘴里塞油条,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还不忘含糊着催:“少爷,多吃点,补补身子。”
“我不太舒服,你先吃吧。”夜汐颜放下筷子,小腹传来阵阵坠痛,连带着胸前束胸勒着的地方也隐隐作胀,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
秦志立刻停了筷子,眉头拧成个疙瘩:“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去叫医生?”
“没事,就是有点累。”夜汐颜勉强笑了笑,指尖按在小腹上轻轻揉着,“我去躺会儿就好。”
秦志连忙起身扶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稳得让人安心。他扶着她慢慢走向卧室,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这生理期,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夜汐颜靠在床头,苦笑一声。身体的不适像潮水般涌来,连带着灵魂都泛起疲惫,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夜汐颜下意识的闭上眼,仅仅那一瞬间,意识忽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拽走——再次睁眼时,脚下竟是璀璨的星河,无数星辰在脚边流转,像打翻了的碎钻匣子。头顶是无垠的星空,银河横亘天际,伸手仿佛就能摘下颗星星。
“这是哪里?”她低声自语,心头却莫名安定,像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
往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踩在柔软的光尘上,衣摆拂过处,星子像被惊动的萤火虫,簌簌地飞起来,绕着她的手腕打转。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星河流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首古老的歌谣。
“喂!有人吗?”
声音在星河中荡开涟漪,却连个回音都没有,只有星子簌簌坠落的轻响,像谁在远处抖落了一把碎钻。
夜汐颜继续往前走,脚下的星河泛起圈圈光晕,银辉顺着脚踝往上爬,渐渐漫过衣襟,将她整个人裹进一片柔和的光里。那些盘踞在身体里的疲惫和不适,像被星光洗过似的,一点点淡了下去,连呼吸都变得轻盈。
“砰——砰——”
十二声钟鸣突然炸响,震得星河流转都慢了半拍。夜汐颜猛地回头,只见星空的十二个方位同时亮起,十二座巨大的星宫拔地而起,宫墙上刻着的星图在黑暗中流转,像活过来的古老图腾。
“十二星宫……”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这画面竟有种深入骨髓的熟悉,像在哪个被遗忘的梦境里见过千百遍。
刚朝着最近的一座星宫迈出半步,脚步却猛地顿住。十二星宫的中心突然裂开道缝隙,十二枚宝石般的物件飞了出来,拖着彩色的光尾,像被什么牵引着,缓缓绕着她旋转。
菱形的泛着青光,圆形的裹着金辉,还有枚月牙状的,光里竟飘着细碎的雪花……十二种光芒交织成网,将她笼在中央。那种熟悉感愈发强烈,像有根线在脑海里轻轻扯了一下,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不是原主的,也不是她“无心”的记忆,而是一段更古老、更磅礴的信息流——那是一部功法。
“星之所引,力之所聚,魂归星海,视为永恒。”
她下意识念出第一句,话音未落,周身的星光突然剧烈震颤,化作无数根银色细丝,争先恐后地往她毛孔里钻。那些细丝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经脉像被温水浸泡过,原本的滞涩感一扫而空,连小腹的坠痛都减轻了不少。
夜汐颜闭上眼,感受着星光与灵魂的共鸣。星河流转的频率,竟与她的心跳渐渐重合,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她指引方向。
朦胧中,她看见座刻满十二星宫图案的星门立在星河尽头,门后隐约传来低沉的梵音,像无数人在轻声吟诵。她正想抬脚走近,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攥住——“少爷!”
夜汐颜猛地睁眼,刺目的夕阳从窗帘缝里钻进来,晃得她眯了眯眼。房间还是熟悉的样子,秦志正蹲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块拧干的毛巾。
“您都睡了一下午了,脸白得吓人。”他把毛巾敷在她额头,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窗外的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金红色的光漫过窗台,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过了这么久吗?”夜汐颜撑着坐起来,只觉得浑身轻盈,先前的疲惫和不适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束胸的勒痕都不那么疼了。
她下意识摸向小腹,那里平坦温热,再没有半点坠痛。而刚才在星河中念诵的功法口诀,却像刻在了脑海里,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星之所引,力之所聚……”她在心里默念,指尖竟泛起淡淡的银光。
那银光逐渐汇聚,化作一道细流,缓缓流入她的体内。夜汐颜感到一股暖流在经脉中流淌,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她睁开眼,眸中星光还在轻轻晃动,像揉碎的银河沉在眼底,藏着说不清的宇宙奥秘。
“十二星传?”
这名字从唇间溜出来,带着点远古的苍凉,又透着神秘,仿佛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来的。心里忽然一动,就像有根看不见的线,把她和这功法紧紧系在了一起,那种契合的感觉特别强烈,指尖都跟着微微发颤——银光在指缝里跳来跳去,像是在跟她搭话。
“那扇门后面到底有啥?”想知道答案的念头一下子涌上来,快把脑子填满了,好像门后面就藏着她一直要找的归宿。银光越来越亮,跟胸腔里的心跳合着奇怪的拍子,可下一秒,小腹突然一阵尖锐的疼。
“嘶——”夜汐颜猛地蜷起身子,冷汗一下子把睡衣打湿了,额前的碎头发黏在苍白的脸上,看着有点可怜。
“算了,先不想了。”她咬着牙低低地说,指尖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心。
秦志在旁边看着,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傻傻地站着,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我们走吧,秦志。”夜汐颜缓过那阵疼,扶着床头慢慢坐直,声音有点虚,“也该回去看看妈妈了。”
秦志赶紧点头,伸手想扶她,又怕碰着她不舒服,手在半空中悬了悬才敢搭上:“那少爷,我去开车,您再歇会儿。”他转身匆匆往外走,皮鞋踩在走廊地毯上,声音里都透着急。
夜汐颜靠在床头,深深吸了口气,想把体内乱晃的力气压下去。那股怪怪的力量在筋络里窜来窜去,有时候像星光那么温柔,有时候又跟绞痛似的厉害,弄得她眉头皱成一团。
“十二星传……这应该是一部功法吧?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她闭上眼睛,指尖在小腹上轻轻揉着,“还有这生理期,偏偏这时候来……”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说不定,是那玉髓阴骨汤搞的鬼?药方上被抹掉的那点东西,搞不好就是引起这些的主要原因。
正琢磨着,秦志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杯冒热气的奶茶,杯子上凝着细细的水珠。“少爷,喝点热的吧,甜的能好受点。”他把杯子递过来,手指还轻轻抖着,眼里的关心浓得化不开。
“谢谢。”
夜汐颜接过奶茶,热乎乎的感觉顺着指尖传到浑身,喝了几口,甜丝丝的暖流滑过喉咙,还真舒服了点。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夕阳把走廊染成了金红色。坐进车里,夜汐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滑过的街景——夕阳的光洒在街道上,梧桐叶的影子在地上摇摇晃晃,像幅会动的画。
她轻轻呼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摸着奶茶杯,杯子的温度正好,就像秦志那笨笨的、却实打实的关心,一点点把她心里的乱劲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