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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先结婚后谈爱

闹钟震了一下停住。

我伸手摸到鲸鱼,尾巴对在“西郊废线”的格上。

他从厨房探出头问要不要粥。

我说面也行但别放葱。

他把葱碟直接塞到冰箱最下层。

我把小黑盒从充电线上拔下来,蓝灯跳了一次。

阿宁在群里发“我到B点”,后面一个螺丝。

我回她“盯风别演”。

他把胃药推给我,我用指背弹回他指间。

他装作没接住,药片差一点掉进碗里。

我把硬币从鲸鱼肚子下面抠出来,边缘磨得圆了一点。

司令发“带件衣服”,我回“收到了司令”。

他瞄了一眼屏幕笑到喉咙里。

我把“创造奇迹”的便条翻到背面,背面只写了一个“活”。

他把近场车钥匙在手心转了一圈又塞给我。

我把假壳称了一下重量,称针稳在格的中间。

他端着两碗面出来,醋味先到。

我吃一口,他盯着我喉结的滑动数了一下。

我抬脚踢他脚背,他把笑往碗里压。

蓝鱼的热词榜上“太太”还在跳,我把屏幕掀到背面。

他把手伸过来抢手机,我一拧把手机扣在他掌心。

他没松手,我也没松,我们都没说话。

我指尖凉,他掌心热,热度贴了半秒就断了。

电梯门开,钢壁里我们两个人形像剪影贴着。

我在手背写了一个“瑾”,墨在皮上铺得很实。

他看了一眼问你又怕忘名。

我说怕你忘。

他哼了一声说南宫女士今天清醒。

近场车滑出北辰地库,地面的水印在后视里退成灰。

导航写着“西郊废线旧址”,旁边一个红叉。

我把底噪压下,车里只剩发动机细嗡。

阿宁说风往西北偏,我回听。

他把广播关掉说别让人听见我们俩唱歌。

我翻他白眼,他回我一个“闭嘴”的眼神。

路口的红灯拖了我们三十秒,我在掌心滚了一圈硬币。

他伸手要硬币,我把硬币扣回口袋说不给。

他叹出一口气又笑了。

废线口的牌子倒了一块,牌角被风刮出白边。

我把车停在一根断灯杆后,阴影把车尾吞掉一半。

他把帽檐压低,额前有一小撮发翘起来不听话。

我伸手按了一下,那撮发服了软。

他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把帽檐压下去掩住表情。

阿宁说我在南侧,我回你看北面那条缝。

他把对讲音量调到一格,气音压住了齿背。

我把假壳塞进背包侧袋,拉链留一指宽的口。

废线里一股老机油味钻出来又散开。

他把手贴在铁门上试温,铁门的凉像咬了一口手掌。

我把袖口的小黑盒别紧,盒角碰在皮上提醒我别犯蠢。

铁门上挂着一把新锁,锁身印着一个小猴的笑脸。

我拍照给阿宁,她回“红猴老款”。

他从工具袋里掏出解码器,吸盘吐了一声小气。

锁跳了两下就开了,链子打在门上出一声闷金属声。

门里黑,我先丢了一颗小荧光球进去。

球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一条轨枕旁。

轨枕上有新刮的划痕,划痕边缘还白。

他弯腰摸了一下碎屑,指尖沾到粉,粉往下掉得很均匀。

我把粉扫进E袋,贴标“E-09”,字压进标签的浆。

阿宁说北面有人咳,我回别动。

他比了一个“二”的手势,意思两双脚。

我把录音开新段,文件名写“废-西郊”.

轨道边有一个灰色机柜,柜门上锁但门缝不紧。

我把镜子贴近缝,镜里反出一只红灯的点。

红灯跳成固定的节拍,节拍和四十三秒那条线重。

我指给他看,他把“Q”写在手心又擦掉。

我说起点在这儿,他点头把呼吸压短。

机柜侧面粘了一条纸带,纸上一个缩写和昨晚小盒一致。

我把缩写写在手背,墨挤在骨头旁边一条线。

他把柜顶上的落灰吹开,灰里露出几根细细的透明丝。

我用镊子夹下一根,丝上有手工拉扯的细纹。

我把丝装进袋,标签写“E-10”,他在旁边点数到二。

阿宁在对讲里喊“有车”,她的语气像压在嘴巴里。

我退到门后阴影,他把门拉到半开的位置。

灰色货车从废线口滑进来,车尾挂着一串塑绳。

车停在机柜边,一人下车拎袋,一人握着对讲压低话头。

拎袋的那人戴灰帽,帽檐压住半边脸。

我看见他鞋底的格纹,格纹和南环那双是一套版。

他蹲下去摸机柜,指甲缝里有黑粉卡住没洗干净。

他把袋子放在轨枕上,袋口露出一个黑壳角。

他打了个响指叫车上的同伙递工具,同伙递下来一把短扳手。

我把手机镜头抬高,镜头落在包角的拉链头上。

拉链头红漆剥了一圈,那圈剥边和东环台阶上的一模一样。

他从阴影里绕出去三步,像路过的人在找信号。

灰帽抬头扫了他一眼,眼神里过了一粒“熟面”。

他把手机贴耳边装通话,嘴里吐出“太太”两个字像顺口。

灰帽下意识瞟了瞟我这边,我把帽檐压低遮住半张脸。

阿宁在对讲里压着笑说“禁欲系破功四连”,我回“闭嘴章鱼”。

灰帽拉起袋子往车门靠了一步,我往门的另一边切了一步。

他把咖啡杯从外套里掏出来,杯盖上那个店名很扎眼。

他把杯递过去说兄弟喝口热的,声音里带一点遍地熟人的味。

灰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手僵了一息才摆手。

我在那一息把袖口的小黑盒按了一下,震动贴在腕骨上弹了两下。

沈徵从废线另一端冒出来,保安帽压很低,走路带着公事的慢。

灰帽瞟到保安的影,肩一紧就想往回撤。

我笑了一下挡住他的退路,笑没到眼里。

他吐了句脏话,咬字里有一股酸。

我抬手亮证件,他眼底那点酸化成一片糊。

他同伙把对讲往后腰一塞,手摸向口袋。

他抬腿跨一步,我的右脚跟上半步,把他的角度堵死。

他从侧面上来把灰帽的手腕扣住,扣得不疼但稳。

灰帽手上有薄手套,手套指尖泛亮。

我掀手套边的一点亮光,亮光底下是一条透明胶线。

我把线收到E袋,贴标“E-11”,字写直了不偏。

灰帽动不了了,喉结上下走了两步才定。

他低声问一个名字,灰帽眼睛往右飞了一下。

阿宁在对讲里说“尾巴来两人”,她的呼吸把风吹进了话筒。

我回她“把风甩了”,她回“好嘞姐”。

他把灰帽往车身一按,手掌支点找得刚好。

我从袋里掏出那张红猴卡,卡背的笑脸一撕就露底。

灰帽盯卡看了半拍,眼神里那点硬气塌下来一块。

我说东环台阶,时间写在你背包的夹层里。

他把手探到背包夹层,拽出一条纸条,纸条的边有油。

我把纸条拍照,编号写“W-06”,他在旁边扫过一次时间。

灰色货车上的人试图打火,钥匙打齿两次没着。

沈徵抬手晃了一下一张巡逻通行,车里的人怂了。

我把包角的硬壳摸了一下,壳里的重量在手里像一块石。

我把壳放回去又拿起来,确认不是空壳。

他对我点了点下巴,我明白要让他们“成功”一次。

我把我们的假U盘换进黑壳,黑壳合缝发出一声轻“啪”。

灰帽看不出门道,他只想走。

我递过去一张白纸让他签个字,字上只有时间和地点。

他手在纸上抖了一下最终落下一个“顾”字的偏旁。

我把偏旁拍进档,顾字没写完也够用了。

他把灰帽交给沈徵,人接手的动作很老练。

我把机柜开到第二层,第二层里躺着一个小小的信号桥接器。

桥接器外壳上也写着那个缩写,墨色比昨夜的小盒浅一度。

我把桥接器装袋,贴标“E-12”,标签压平不翘边。

阿宁发来一张手机定位,定位点在废线尽头的砖屋里跳。

我回“鬼屋”,她回“去不去”。

他看我一眼,我点头说走。

砖屋门口堆了一把旧扫帚,扫帚柄上绕着一根红绳。

我把红绳扯下一段,绳上有烟味和油渍的混合。

门缝里塞着一块纸板,纸板上压了两个鞋印。

鞋印的格纹和南环那双对得上,只是磨得更秃。

我用小刀把纸板边缘挑开,门往里推了半掌宽。

屋里有一台旧空调发出低低的嗡。

角落里摆着一个铁皮箱,箱角被撞出一道缺口。

铁皮箱的锁被换掉,锁口新得发亮。

他把解码器再吸上去,跳码跳到默认码就开了。

箱里不是货,箱里是三张账。

账是设备维护费的账,数字和匿名投递那份一样低。

我把账拍照发蓝鱼匿名,标题不改,副标题也不改。

他抬眉看我,我说让他们自己对表。

阿宁在对讲里说“楼上有人走动”,我回“你看门”。

他翻到第二张账,账角有手写的缩写和一串尾号。

尾号只差那位,差那位又对齐了。

我把尾号抄到手背,墨挤在骨边很挤。

砖屋的墙角有一块黑粉堆,粉的颗粒更细。

我把粉刮进袋,贴标“E-13”,袋口压紧一指宽。

他把我的手腕拎起来看标签,眼神像在点名。

阿宁说“来了一个穿马甲的”,我问“什么色”。

她回“黄换成灰,再套了一个蓝”.

我低低笑了一声说他们也爱叠穿。

他没笑,他把咖啡杯递过来让我暖手。

杯身的温度从指缝溜过去不留痕。

灰帽的同伙在外面绕了一个圈,鞋底和石子碰出碎声。

我把小黑盒按了一下一下,震动把我的心节拍拉直。

他在门口挡位,肩膀轻轻斜了一指宽。

同伙在门口探头,我把证件举高,灯从证件边缘弹了一下光。

他在同伙身后轻咳一声,把人心神拽走半寸。

我趁半寸把门压上,只留一条缝给空气走。

砖屋里我们对视一秒,都没开口。

我用指尖点了一下我手背上的“瑾”,墨已经被汗晕开一点。

他用指背在我腕上敲了一下,敲在脉上那一下很稳。

阿宁说“尾巴散”,我回“撤点”。

我们从废线另一头出,风把枯草压得扫扫响。

他把外套给我一角,我把那一角压在膝上不松。

近场车发动机起声很轻,不像在吼像在低说话。

我把E袋和W袋按编号排进离线柜,磁吸在指下“咔”一下。

他把胃药往我这边推,我把杯子塞给他让他自己吞。

他吞药的喉结上下走了一次,走完松了一点。

阿宁把定位泡泡的轨迹发来,轨迹从废线拐向学宫后门。

我指给他看,他说他们把尾巴塞回学校。

我说钥匙流程必须公开,他说今晚你别直播。

我点头,我说压一天,不让人躲。

蓝鱼的后台飘出新的热词,我没点开。

他看我没点开,就没说话。

我妈发来一个“。”,我回她“吃了面”。

他看见这句点头,像收到命令的兵。

我把“西郊废线”的格上画了一个小钩,小钩压住了纸纤维。

他把鲸鱼尾巴对回“钟楼”,尾尖顶着那条细线不挪。

阿宁发来“外包旧地址有人守”,后面一个狗头。

我回“狗别叫”,她回“明”.

他把报告模板打开,标题行空着。

我把“谁动的钟”打上去,又删掉,再打“谁动的钟”。

他笑说你强迫症,我回你救命用。

他把手伸过来要硬币,手停在半空又收回。

我把硬币丢给他,他没接好碰在桌上弹了一下。

硬币滚到鲸鱼肚子下,鲸鱼压住了半边。

他俯身去捞,额头差一点撞到我肩。

我没动,他停住,呼出来的一口热气碰到我的耳廓。

我把耳朵往外躲了一毫米,笑没出声。

他退半步,硬币捞出来了,边缘蹭过他指骨的声像滴水。

我把“更大名字”的偏旁抹掉了又写回去。

他看着那一笔,眼里有一粒小火星。

阿宁说“灰帽换车”,我回“巡逻跟半条街”.

沈徵回“收到”,钥匙串的照片又发了一张。

那串钥匙上多了一颗绿色的齿点,齿点粘了黑粉。

我把E-05的照片和齿点放在一起看,粉的色泽对上了。

他把“钥匙”那格旁写了一个“开”,开字像一枚钉。

我说“今晚钟楼我们守外,学宫你守内”,他点头。

司令丢来一个外卖链接,我点进去了又退。

他问你还饿吗,我说我想喝汤。

他转身去厨房把汤热上去了,锅里冒出几个小泡。

我把看板拍一张备份,照片上鲸鱼尾尖碰着“钟楼”的格。

他端出两碗汤,碗口的热气在灯下翻了一下。

我喝一口,胃里踏实了一块。

他问你怕不怕,我说怕,我在做。

他没再说话,他把外套搭到我的膝上。

我把外套边压住,布的缝擦到指腹有一点刺。

阿宁的头像跳了一下,她发“有人要删后台日志”。

我把离线机再拔一次网桥,蓝灯灭得干净。

他把冷备切上,拨轮落在一个咔点上刚好。

对讲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哨,像有人提醒有人醒。

我在看板左下角加了一个小三角,三角表示报备。

他把鲸鱼尾巴再挪了半毫米,尾尖碰到了三角的一边。

我说走吧,学宫那边还要借椅子。

他把门链挂到第二格又回第一格,动作像打拍子。

电梯里有个人抱着三摞快递箱,箱带勒出一道白痕。

我把帽绳拉紧,他把我的手按下去松一格。

近场车没说话,路灯也没说话,我们往学宫过去。

他手指背在我腕上点了一下,节拍落在血管上稳得像鼓。

我把那一下记在手背上,写了一个小点。

阿宁说“后门风稳”,我回“我进”.

学宫后门的刷卡器灯在呼吸,我把通行证贴上去响了一声。

后勤主任站在门里,手里的钥匙串很重。

我说公开钥匙流程,他眼皮抖了一下。

他看着我和他,像在找后台。

我把公证章的照片丢给他,他呼出一口气像被允许了。

他把本子翻到那一页,笔头压到纸上就停住。

我把笔拿过来写了两个字“对表”,字压得很硬。

他点头,门后的走廊拉出一条风,我一脚踏进去。

我走在前头,他在我后面半步,脚跟的节拍像一条线。

我把手背上的“瑾”又描了一笔,墨在皮上更深了一点。

电话震了一下,是陌生号,短信写“零点四十三删库”。

我把“删库”写在白板的角落,角落那块纸微微起毛。

他看见了,把冷备的定时压到前头。

我把定时发布开关拨到第一档,绿点亮了一下就停。

他点头,我点头,我们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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