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光阴，弹指而过。凡哥杂货铺的生意比陈凡预想的还要稳定，每日纯利稳稳落在两到三枚灵石之间，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外门弟子眼红到发狂。
陈凡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冲昏头脑，他像一个最精密的机关师，将每一分利润都规划得明明白白。每日的收益雷打不动地分成三份：一份作为流动资金；一份被他命名为"散修互助基金"；最后一份，则通过阿香的手，不动声色地换成米粮肉食，送去给小豆子那样的贫苦孩子。
夜幕降临时，铺子打烊，后院却亮起微光。陈凡利用白日里售卖夜明珠时那些筛选下来的次品，在后院布下了一个小型的"共振阵"。夜明珠燃烧殆尽前的余热，被阵法一丝不漏地吸收、转化，最终凝聚成最精纯的天地灵气。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每晚能为他积蓄大约零点二五单位的灵气。
阿香端着一碗温热的甜汤走进后院，恰好看到陈凡盘坐于阵法中央，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银辉。她吓了一跳，小手捂住嘴："哥，你……你身上怎么亮了？你真的是散修吗？"
陈凡收功起身，周身光华敛入体内，他接过甜汤，笑着揉了揉阿香的头："傻丫头，我不是什么修士，我只是一个修仙界的'产品经理'。"
"产品经理？"阿香歪着头，满脸不解。
"对，"陈凡喝了一口甜汤，"找到他们的需求，解决他们的痛点，然后，把规则变成我的产品。"
同一片月色下，柳家内院，灵气氤氲。柳婉儿正端坐于蒲团之上，指尖牵引着一缕精纯的灵力。忽然，门外传来侍女压低了的低语："小姐，外面都在传，城西那个陈凡，开了个杂货铺，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嗡！"柳婉儿指尖一颤，灵力瞬间溃散。她的心神，前所未有地出现了一丝滞涩。那个在祭灵大典上拆解阵法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脑海。还有灵晶碑前，那一道一闪而逝的银色波纹。
陈凡的脚步，却远未因此停歇。他点亮烛火，从一个旧木箱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份已经微微泛黄的《联姻契约》副本。他的手指划过纸面，最终停留在第七条上。
他提笔，蘸墨，一笔"隐藏账"在他的笔下逐渐清晰：柳家，自契约签订三年来，从未按约定支付"赘婿安家费"，共计二十枚灵石。这只是本金。
陈凡的笔锋一转，在下面又添了一行——"精神损失费追加项"。理由：因柳家单方面撕毁契约，导致其名誉受损，社会性死亡，严重影响其早期创业时机，按日息千分之一复利计算，总计二十七枚灵石。
两项相加，共计四十七枚灵石。他将这份逻辑清晰、条目分明的"新账单"工工整整誊抄了三份。一份，他亲自送往城主府的"讼状司"备案；一份，用浆糊牢牢地贴在了凡哥杂货铺最显眼的门板上；而第三份，他折叠好，放入信封，在柳家府邸前车水马龙的时刻，亲自交到了门房手中。
"他又来讹钱？！"柳家家主柳元通看到账单的瞬间，气得脸色铁青，一把将其撕碎，"烧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然而，柳元通烧掉的只是一张纸，却烧不掉已经启动的规则。次日清晨，城主府的孙判官，竟亲自站到了城主府前的公告台前，当着无数围观百姓的面，朗声宣读："兹有城西居民陈凡，依法追索其与柳氏家族契约内合法债权，证据清晰，程序合规。现予公示，建议柳家于三日内做出回应。"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哗然！"什么？连世家也能上黑名单？""天啊，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这些散修欠了账才会被追讨，原来大户人家也一样？"
高台之上，恰好路过此地的柳婉儿，听着下方鼎沸的议论声，手中紧握的一枚传讯玉简，应声而裂，化为齑粉。她终于明白了。陈凡根本不是在讨那四十七枚灵石。他是在用柳家，用整个云梦城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方式，重构一条规则。
当夜，月华如水。陈凡站在自家铺子门口，将贴在门上的那份账单轻轻揭下，用火折子点燃。火光映着他平静的脸，灰烬随风而起，飘向云梦城的万家灯火。
阿香从门后探出小脑袋，轻声问："哥，你还恨他们吗？"
陈凡的目光越过燃烧的纸片，望向远处灯火辉煌的柳家府邸，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不恨。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退婚书撕得再响，也挡不住一个清醒的人，往前走。"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进屋内，不再看那漫天飞灰。他来到后院的仓库，那里整齐地码放着数十个大小一致的木箱。他取出一只箱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他这半个月来精心准备的《散修生存套装》的首批成品。
他仔细地将箱子封好，拿起刻刀，在箱盖上刻下了一行字："第一批，赠黑石涧周边散修。"
而在他忙碌的身影投下的屋檐阴影中，一处谁也未曾察觉的角落，一道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剑形虚影悄然浮现。它没有实体，却仿佛有目光，凝视着陈凡将一件件物品装箱、封存，最后，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喃喃自语："这凡人……竟真要以凡俗之法，掀起一场'道'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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