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云梦城西的废弃校场上。风声呜咽，吹得临时竖起的"互助会"大旗猎猎作响。校场内，除了几处篝火旁的守夜人，大部分散修都已进入浅眠。
然而，谁也不知道，一张由城主府编织的死亡大网，正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三十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幽灵般快速移动。他们是城主柳元昭麾下最精锐的执法司缇骑，为首的执法使李虎，脸上带着一条狰狞的刀疤。
就在李虎脚尖即将落地的刹那，异变陡生！"叮铃铃——"一声清脆又尖锐的铜铃声在夜空中炸响！铃声就是信号。校场内，数十处篝火瞬间被踢翻，黑暗中人影攒动，井然有序地扑向防御位置。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缇骑跌落陷坑，发出凄厉的惨叫。"是花婆婆的'化尸水'！"一名缇骑惊恐地叫道。黑暗中，数十根削尖了的毒竹矛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惨叫声此起彼伏，瞬间就有五六人中招倒地。
就在执法司阵脚大乱之时，校场中央的高台上，一盏马灯被点亮。铁笔生手持竹简，声音朗朗："云梦城执法司诸位听真！我等散修，为求生计，自发成立互助会，并未违反云梦城任何律法！"
李虎脸色铁青："聚众结社，图谋不轨，按律当诛！少废话，给我杀！""慢着！"铁笔生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等已将《互助会自保声明》誊抄两份，星夜送往城东瑶光圣地联络点与城北黑石涧联盟商路驿站！尔等今日之行，是奉城主之命，还是私自行事？"
此言一出，李虎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知道铁笔生在虚张声势，但万一这群散修里真有和两大势力有关系的人呢？他赌不起！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陈凡从阴影中走出，站到高台之上。姬如月紧随其后，在众人不注意时，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冲动。"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软。陈凡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原本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几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放心。"他低声回应，目光却依然锐利地望向远方。两人手指交缠的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穿过。姬如月脸颊微热，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就在这时，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阿牛将一枚全新的贡献令挂在公告栏上。木牌在晨光中闪烁，而高台上的两人依然保持着隐秘的接触。陈凡的拇指在她手腕内侧轻轻划着圈，那若有若无的触碰让姬如月心跳加速。
"下次别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陈凡突然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太危险。"姬如月只觉得耳根发烫，想要反驳，却见他已经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仿佛刚才的亲昵从未发生。
远处，一座酒楼的屋脊之上，一道墨色身影静静矗立。他兜帽下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世道...终于有人给穷人发工资了。"
校场内，陈凡的目光越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望向云梦城的方向。姬如月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我们赢了，但代价呢？下一次呢？"
陈凡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代价，从我们决定不跪着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付了。"姬如月沉默了。她看着那枚在晨风中微微摇晃的贡献令，上面星屑闪烁，像极了她记忆深处某个破碎的梦。
夜色渐深，校场终于恢复了平静。陈凡独自一人在营帐内整理着白天的战利品，忽然帐帘被轻轻掀开。姬如月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月光从缝隙中洒入，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喝点东西吧。"她将汤碗放在桌上，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陈凡裸露的手臂上——那里有一道白天战斗时留下的浅浅伤痕。她犹豫了一下，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
"我帮你。"不等陈凡回答，她已经蹲下身，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陈凡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在摇曳的烛光下，她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白天...谢谢。"陈凡突然开口。姬如月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谢什么？""谢谢你站在我这边。"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姬如月涂完药，正要起身，却被陈凡轻轻握住了手腕。"留下来。"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这一次，姬如月没有挣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