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马踏碎江南烟雨，药香弥漫的草庐里，双目缠纱的姑娘突然攥住郎中药杵：“老先生方才唱的《浣纱谣》，第三句音律错了。”

老郎中骇然倒退：“这曲子是前明周皇后宫中秘传，姑娘如何得知？”

窗外忽起杀声。紫薇执剑护住药炉，剑穗明珠在暗夜中骤放光华——正是小燕子昏迷前塞入她怀中的那枚翡翠明珠。蒙面人见状竟跪拜于地：“恭迎少主归位！” 药庐烛火剧烈摇曳，老郎中手中药杵"当啷"落地。窗外杀声愈近，蒙面人却保持跪姿纹丝不动，唯露出的双眼紧盯着剑穗明珠——那光华竟如活物流转，在墙壁投出奇异的星图轨迹。

"你们认错人了。"紫薇剑尖微颤，十年镖师生涯让她本能地护住双目缠纱的小燕子，"这不过是宫中常见的东珠..."

"东珠岂会照出紫微垣星象？"蒙面人忽然扯开衣襟，心口纹身竟与墙上光图一模一样，"前朝传国玉玺嵌珠三枚，此为司天监秘制的观星珠！"

小燕子忽然剧烈咳嗽，纱布渗出鲜血："好妹妹...快走...他们找的是我..."话音未落，草庐四壁轰然倒塌，数十劲弩齐发！

蒙面人腾空甩出斗篷卷落箭矢，转身时竟露出被火燎坏的半张脸："少主莫怕，唐门遗部护驾来迟！"

"唐嬷嬷的..."小燕子猛地扯下眼前纱布，疤痕交错的眼皮艰难睁开——恍惚见那人残缺的左耳戴着熟悉的铜环，正是幼时教她摘星手的唐门死士标记。

紫薇突然刺碎药炉，药汁遇火爆起浓烟。在蒙面人掩护下背起小燕子疾退，剑穗明珠无意划过雨后水洼，水中倒映的星图突然指向南方。

"等等！"小燕子突然挣扎下地，淌着血泪的双眼望向蒙面人，"你既称我少主，可能答出《浣纱谣》第三句？"

蒙面人单膝砸进泥水，嘶声唱出变调的音节："月碎梧桐影，珠沉沧海心——"

小燕子浑身剧震。这是那年宫宴毒发时，她藏在《浣纱谣》里传给紫薇的暗号！当即咬破指尖弹出血珠，正中山门外某处机关。地底忽然升起白玉棋枰，三百六十一枚星辰棋自动演卦！

"唐门听令！"小燕子声音忽变清越，虽面目全毁却挺直脊背，"以星轨为引，护明珠入江南镖局！"

紫薇怔怔望着棋枰——黑白棋子正拼出她们幼时在御花园约定的图案。忽觉怀中发热，那枚翡翠明珠竟自行浮起，与剑穗明珠在空中碰撞出璀璨光雨。

光雨中蒙面人扯下面具，烧伤的脸上老泪纵横："老奴苦寻十年...终于等到双珠合璧之日！"

远处传来追兵火把，小燕子忽然将翡翠明珠按入紫薇掌心："好妹妹，该你执棋了。"染血的手指推动帅棋，整张棋枰骤然下沉，露出地道入口。

紫薇反手抓住她手腕，十年间第一次喊出那个名字："小燕子！既要我执棋，你不许再独自赴死！"

雨幕中传来轻笑："傻姑娘，姐姐还要教你唱全《浣纱谣》呢。"

两道身影没入地道时，老郎中突然扑跪在地："草民周怀安，恭送前朝长公主——"抬起的掌心赫然刻着司天监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