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子，回来啦？”

“哟，还带了个小家伙？”院内舂米的许老头直起身，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宋星墨，“这么点儿大怎会进遮天谷？莫不是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跟老头子说说。”

宋星墨刚要开口，花婆子已将她拉到许老头跟前：“老许，这娃娃不一般——是逆天之人。”

“逆天？”许老头嗤笑一声，放下舂米杵，“天就是规矩，天下谁敢逆？”

“你摸摸就知道了。”

许老头将信将疑地绕到宋星墨身后，指尖刚触到她后心，脸色骤变，声音都发颤：“仙、仙根？”

“可不是嘛！这么长的仙根，你见过？”

许老头连连摇头，重新抓过舂米杵，一下下捣着糙米：“见过的仙根也有三四根，没这么长的。但有仙根又如何？先前那几个有仙根的，哪个真逆了天？如今不也跟咱们一样困在这儿？”他瞥了眼宋星墨，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小家伙，乖乖在这儿待着吧。等熬死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或许你就能‘天下无敌’了。”

“我会离开这里。”宋星墨抬眸，声音清亮。

许老头被逗笑了，只当是孩童妄语。花婆子却攥紧她的手，眼里闪着光：“老婆子信你！走，跟我回家，以后你就是我孙女。”

宋星墨跟着花婆子往屋走，耳后传来舂米声。她想起老道说的“一切皆是天意”，秃驴说的“一切皆是因果”——可凭什么天意要定人生死？凭什么因果要断人活路？她偏不信天命不可违，而这敢说“要离开”的小丫头，正好合了她的脾性。

“你叫什么名字？”

“宋星墨。”

“好名字！以后叫我婆婆就成。”

“谢谢婆婆收留。”

花婆子笑得捂嘴，嗓子却像被砂纸磨过，声音沙哑得像老鸹叫，偏眼里满是暖意：“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木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脸上横着三道狰狞刀疤的男人站在门口，左右手各拎一把杀猪刀，刀刃相擦，“锵锵”声刺耳。

“我的小点心呢？”刀疤男扫过屋子，目光落在宋星墨身上，舔了舔嘴唇，邪笑道，“老许没骗我，还真来了道可口的！我都……好久没尝过人肉味儿了！”

杀猪刀带着腥风劈向宋星墨，花婆子早抽出身侧蛇头权杖，“当”的一声挡住刀刃。

“花婆子，你找死？”刀疤男瞪圆了眼。

“这是我孙女，你动不得！”花婆子怒喝着挥杖砸去，“我看是你活腻了！”

轰！两人撞破屋顶，一道黑影一道红影在半空厮杀，叫骂声震得瓦片簌簌落。宋星墨走到院门口，并不担心——花婆子是遮天谷唯一的女人，能在这凶人扎堆的地方活几百年，实力早排到第二，仅次于那个有怪毛病的大和尚。

半空中，红光渐渐被黑气压得喘不过气。刀疤男气息虚浮，竟带了哭腔：“花婆子，你就让我吃了她吧，她太香了！”

“再提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几百年交情，还比不上一个野丫头？你非要跟我作对？”刀疤男眼珠一转，突然冲下方喊，“喂，秃驴！帮我一把，待会儿把这小丫头带皮腌了烤熟，分你一半！”

不远处的老槐树下，身穿袈裟的金光法师双手合十，慈眉善目：“阿弥陀佛，老衲不食荤腥。”

“那我换个说法！”刀疤男急道，“这丫头与佛有缘，你给她剃度，让她出家！”

金光抬眼看向宋星墨，嘴角带笑：“小丫头的确与佛缘。”

宋星墨心里一紧——她早听过金光的底细。这位曾是佛修界的金光大法师，座下弟子无数，可谁都不知道，他有双重人格。顺他者，能被他渡成弟子；逆他者，全成了他金印下的亡魂。后来秘密败露，众人讨伐，他才逃进了遮天谷。

若是被他缠上劝剃度，一旦拒绝，那藏在他身体里的“恶僧”就会出来，直接“渡”她归西。

宋星墨强压着慌，轻声问：“佛门也收女弟子吗？”

金光愣了愣，遗憾地摇头：“佛门不收女弟子。”

宋星墨松了口气，后背已惊出一层薄汗。

“嘿嘿，小女娃，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胆大心细啊？”旁边突然传来笑声。说话的是个年轻和尚，僧袍上还沾着泥点——他本是杀人如麻的沙破天，逃进遮天谷后，被金光硬说有佛缘，打不过又逃不掉，只能被迫剃了度，成了金光的弟子。

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