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璞玉阁。
一觉睡醒,南璞卿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他连忙爬起寻找,生怕袭长胜被人抓走。
他边跑边披上外套:“袭长胜,你去哪了?”
刚走到门口,看见外面一群宫女围着一个人,中间一个高个子正在表演什么,走近一瞧,竟是袭长胜在变戏法。
“哇!”宫女们惊叫道,只见门口冬天被冻死的桃树居然长出了新芽,慢慢结出花苞,最后开出了艳粉色的花朵。
南璞卿也看呆了,这是什么神仙?
树下,袭长胜也看见了南璞卿,他轻轻挥手,一树桃花花瓣飞舞到空中,最后围着南璞卿打转转。
宫女们拍手叫好,上次她们见到这么神奇的景色还是在国师刚进宫时。
“好神奇啊!”南璞卿两眼放光,那桃树就是他小时候浇水,浇多了浇死的,他一直挺愧疚的,如今看见它再放新生,喜悦都写在了脸上。
瞧着太阳也升起来了,宫女们也各忙各的去了,南璞卿也要兑现诺言。
他拉着袭长胜去停马棚,打算借俩马车,谁知他来晚了,马车已经悉数借出,今日正是父皇带着皇后和余贵妃出游的日子。车队浩浩荡荡,马车全跟他们去了
“父皇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他心里不满,也不敢说出口,只能弱弱的问袭长胜,“袭兄,你还可以变大鸟吗?”
看着袭长胜一脸不屑,他知道了,袭长胜肯定不会变了。南璞卿失落的打算掉头离开。
“吁——”身后马蹄扬起一阵待沙的风,“你不会骑马吗?不会就上来。”
看着马上高大的袭长胜向他伸出了手,他毫不犹豫的抓了上去。
没有二皇兄嬉闹的恐惧,袭长胜给他更多的是安稳。他倚靠在袭长胜宽大的胸膛上,强有力的心跳,让他听不见耳边呼啸的风声,心里满是安全感。
“怕吗?”袭长胜看了眼依在怀中的南璞卿,他安静的像受到主人安抚的小狗。
“不怕,我可是皇子。”南璞卿骄傲的说。
“那不学骑马。”听见袭长胜的调侃,南璞卿羞着脸,又不敢说话了。
一阵风呼啸过后,马停了下来,两人进入繁密的丛林。
在南璞卿一通瞎带路下,果不其然,二人迷失了方向。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傻啊,连路都不认识!”袭长胜挥了挥拳,比划了要打爆南璞卿的意思,南璞卿强装镇定。
“袭兄,你那破腰带金光闪闪的说不定被哪只不长眼的鸟抢了去也不一定。”南璞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听了南璞卿的话,袭长胜倒觉得有点道理,一路抬着头看树上有没有鸟巢,还真在一颗松树上看见了闪闪发光的东西。
看着南璞卿瘦弱的身躯,他只得叹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两把金色的小匕首,南璞卿觉着眼熟:“这花纹,不是金陵剑上的吗?”
“你知道金陵剑?”袭长胜根本没有在意他说的话,认为可能只是同名。
“知道啊,我还用过呢。”这句话引起了袭长胜的警觉,还记得他年少无知时,跟花妖在天刑台上玩时,不小心弄丢了天帝赏赐给上官馥的宝剑,那宝剑名“金陵”。
“那它现在在哪?”袭长胜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南璞卿也如他所料入了圈套:“不清楚,但是应该在父皇寝宫。”
皇帝的寝宫戒备森严,看来还是需先拿到腰带。
袭长胜在进行了利弊权衡之后,用两把匕首,攀上了高大的松柏,果然,金腰带就在那乌鸦巢中。袭长胜一把扔下树,下面的南璞卿正好接住。
待他系上腰带,人立马不见了,天空中却翱翔着一只金丝雀,留给南璞卿的,也只有一根金羽毛,上面写着:“我承诺以后实现你一个愿望,以此为信物。”
南璞卿将羽毛小心翼翼的收入里衣中,看着袭长胜飞走的方向张望。
“不对啊,他不是春天的仙子吗?为什么还会飞啊。”南璞卿扶了扶额,只觉这两天就像做梦一样,才认识两天的人离开,却让他想要得到他的更多。
天庭——万春涧。
袭长胜降下在一颗桃花树上,双爪还未抓稳,便重重跌到树下的桃萦池中。
树下,他化作俊美的少年,身上还是那件上天庭前的水蓝色衣裳,只不过被桃萦池中的仙水沾湿。他已无力起身,初次下凡被南璞卿一箭射中肩膀,那箭上带有的小冰锥深深刺入他的肩部,寒气入体,没有凡物可以解除这种寒气,迫不得已才回天庭解寒。
仙水一点一点渗入他的伤口,伤口中冒出股股白气,钻心的疼痛让他的额头上出现汗滴。
“长胜哥哥,我母神让我为你选法宝,这可是我专门为你镀造的法宝。”
庭外传了悦耳的女声,推开门的也是一位姑娘,那姑娘生的眉清目秀,粉红的腮红,娇滴滴的面容跟她的声音使人觉着这就是仙女该有的模样。
袭长胜刚回复一点,匆忙化作金丝雀,“嗖”的一声躲进桃树里。
那姑娘步入庭院,满院的花瓣随风飞舞,她左手拎着一个像食盒一般大小的精致箱子,右手则揣着一束海棠。
“海棠仙子,男女有别,你为何擅闯男子院所,有辱仙后名声。”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虚声,姑娘好似羞愧难当,低下了头,她头上盘进的许多海棠花纷纷落下,掺杂在桃花中:“哥哥,虽说男女有别,可是你我即将结为夫妻,又需在意?你又何必用虚声与我说话?”
“海棠仙子,我并未答应娶你,而且我即将下凡历劫,你不妨另寻良人。”
“哥哥,她已经去了几百年,你为什么要去寻一个罪人转世?”棠梨的目光停留在院中桃萦池旁那颗桃花树上,她很确定袭长胜就藏在满树繁花里。
袭长胜平生最听不得别人说上官馥是罪人,他呵斥道:“棠梨,你真是被惯的无法无天了!前人之事,轮得到你这个小辈来肆意评论吗!”
“我只是陈诉事实。”棠梨瞪着那颗树,“我说错了吗?她可是杀了我的大姨!”
“未查明真相,你们就胡乱下结论,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棠梨,现在出去!”
听见平时温柔待人的袭长胜突然性情大变,棠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扔下箱子转身就跑了。
安静的院落,袭长胜再次躺入桃萦池中,棠梨的话更加坚定了他要查明当年真相的想法。
片刻后,袭长胜穿好金缕衣,佩上金玉,双手一捏法诀,传送至天帝九义的院外。
院内,仙后伊人正在给院中的茉莉花浇水,袭长胜请她禀报,她却说:“天帝正在午休,将军可等片刻,待天帝醒来再谈事。”
袭长胜谢过仙后伊人,便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浅抿了口茶。
仙后伊人放下水瓢,松开挽着的丝绸衣袖,一身深紫色的便衣,显得她端庄优雅,尽显天后风范。
她衣领处绣着的桃色蝴蝶就像挣脱束缚一般,从她衣领飞出,翅膀上白色的花粉,散落下来。
蝴蝶停在了袭长胜的茶杯上。
仙后伊人端坐在袭长胜对面的石椅上,她微微笑着:“长胜,今天吾就来与你拉拉家常。”
“天后请便。”袭长胜轻轻点了一下茶杯,蝴蝶幻化做丝线,重新回到仙后伊人的衣领上。
仙后伊人挑眉看了一眼衣领的蝴蝶。
“长胜,你也到了娶妻的年龄,不成家如何立业?”她表面上的嘘寒问暖,实则心里的算盘早已被袭长胜看的透彻。
“我们家棠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也心悦于你,不妨与你做个伴,以后也好互相照应。”仙后伊人也不绕弯,直接点出棠梨。
袭长胜一口喝了那茶,心生不悦:“天后怕是有所不知,长胜即将下凡历劫……”
“我看了你的命簿,那可是几百年以后的事,现在的事早些办了就是了。”仙后伊人略显焦急,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紧了。
“我打算提前几百年历。”袭长胜漫不经心的吐出这几个字。
仙后伊人愣住了,也只能尴尬的笑笑:“看来长胜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会和天帝禀报的。”
“多谢天后,那长胜先行一步。”仙后伊人接过他递过来的奏折,看着袭长胜打开法阵后,便消失不见。
“许是已经去到凡间。”她小声说道,转身便施出一颗青绿色的鬼火,烧了那奏折,“长胜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院外的棠梨看着使出鬼火的母神,双眼中充满了惊愕和恐惧。
母神不是仙修吗,为什么会用鬼域的火?
棠梨慌慌张张的逃离了这里,脑中一片空白。
手上刚从杜鹃仙子那得到的杜鹃花枝掉落在大门后的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