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墨染夜便进宫了。他没直接去养心殿,而是绕去了太后的寿安宫。
太后正对着铜镜插珠钗,见他进来,放下簪子笑道:“稀客啊,哀家还以为你眼里只有朝政,忘了寿安宫的路了。”
墨染夜躬身行礼:“臣不敢。只是近来事多,未能常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挥退左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吧,今日来,不是只为了请安吧?你那点心思,还瞒得过哀家?”
墨染夜取出那张字条,放在桌上:“臣昨日抓到赵匡派来的细作,搜出这个。七月初七白云观庙会,恐有不妥。”
太后拿起字条,眉头微蹙:“赵匡这逆贼,还没死心?”她放下字条,神色凝重,“陛下性子你知道,白云观祈福是祖制,他未必肯改期。”
“臣知道。”墨染夜垂眸,“只是臣担心……万一有不测,后果不堪设想。太后素来信佛,若以‘近日天象异动,恐有灾厄’为由,请陛下改期,或许可行。”
太后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主意,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她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是侯府那位苏姑娘吧?上次宫宴,也是她提醒你提防刺客。”
墨染夜微怔,没想到太后会知道苏倾蝶。“她……只是心细。”
太后笑了笑:“哀家听说,你把李嵩和刘医女的事都查清楚了,还多亏了她。这姑娘,倒是个有福气的。”
她顿了顿,神色认真起来,“你放心,哀家会去说。只是赵匡一日不除,终究是个祸害。你心里要有数。”
墨染夜躬身:“臣明白。”
从寿安宫出来,墨染夜径直去了养心殿。皇帝正在看奏折,见他进来,头也没抬:“何事?”
“陛下,”墨染夜躬身,“臣以为,七月初七白云观庙会,暂缓为好。近日京中不太平,恐有刺客暗藏。”
皇帝放下奏折,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又听到什么风声了?还是觉得,离了你,朕连逛个庙会都不安全?”
墨染夜知道他猜忌心重,没提赵匡,只道:“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危。昨日侯府抓到个细作,形迹可疑,恐与庙会有关。”
皇帝冷笑一声:“墨染夜,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你太过宽容了?”他猛地拍了下桌子,“上次宫宴刺客的事,你还没给朕一个交代,现在又来干涉朕的行程!你当侯府是天牢,想抓谁就抓谁?”
墨染夜心头一沉,正想再劝,太监忽然进来禀报:“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皇帝脸色稍缓,起身迎出去。太后扶着宫女的手走进来,笑道:“哀家听说陛下要去白云观,特意来劝劝。”
她坐下,叹了口气,“昨日钦天监来报,说近日星象异动,恐有灾星犯帝星。白云观人多,万一冲撞了,可不是小事。陛下还是改期吧,哀家也能安心些。”
皇帝素来孝顺,又信鬼神之说,听太后这么说,脸色松动了些。“母后说的是?”
“当然是真的。”太后握住他的手,“哀家已经让白云观的道长做了法事,等过了这阵子,再去也不迟。”
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就依母后的意思,改期吧。”
墨染夜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但他也清楚,赵匡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