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深秋总裹着清冽的风,清晨的霜刚落在瓦檐上,院外的柿子树就传来叽叽喳喳的雀鸣——墨念棠是被窗台上的红柿子叫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刚推开窗,就见沈念安举着枝缀满红柿的枝条站在楼下,肩头沾着点霜花,笑着朝她喊:“念棠妹妹!你说的柿子红啦,再不起,就被雀儿啄光啦!”
墨念棠一听,立马裹紧外衣往楼下跑,苏倾蝶拿着厚围巾追出来,帮她绕着脖子缠两圈:“树上霜没化,爬树当心滑,跟着念安哥哥别乱跑。”
林鸢已在桌上摆了竹篮和木钩,瓷碗里盛着温热的姜茶,喝一口暖到心口:“摘柿子要挑红透的,软乎乎的最甜。”
她给两个孩子各塞了块米糕,“先用木钩勾低枝,够不着再喊沈砚帮忙。”沈砚则找了架木梯靠在树旁,又在树下铺了层软布:“别让柿子摔地上,沾了泥就不好吃了。”
等日头稍高,霜化得差不多了,几人往柿子树走去。沈砚先踩着木梯爬上枝桠,用木钩勾住挂满红柿的枝条往下压:“念安先接,念棠站旁边递竹篮。”
苏倾蝶和林鸢则蹲在树下,捡着偶尔掉落的柿子,红通通的柿子裹着薄霜,像缀在枝头的小灯笼。
墨念棠踮着脚,伸手接沈念安递来的柿子,指尖触到软乎乎的果皮,忍不住凑到鼻尖闻了闻,满是清甜的果香。
“念棠妹妹你看!”沈念安举着个拳头大的柿子,眼里满是欢喜,“这个肯定最甜!”墨念棠也跟着笑,把柿子轻轻放进竹篮里,生怕碰坏了。
两人忙了半晌,竹篮里渐渐堆起满当当的红柿,墨念棠的指尖沾了点柿霜,脸颊被风吹得通红,却还不肯歇。
沈砚见枝头高处还有串红柿,干脆抱着沈念安举到枝桠旁:“小心点,够到就好。”沈念安伸手勾住柿子,笑着朝墨念棠晃了晃:“又摘到一串啦!”
快到正午时,他们提着竹篮回去。刚进院子,林鸢就把柿子倒在竹筛里,挑出软透的放在瓷盘里:“今晚蒸柿子,再做个柿子饼,”
她拿起个红柿递给墨念棠,“先尝尝鲜,小心别沾到衣服。”苏倾蝶则找了个陶罐,把硬些的柿子放进去,打算捂成冻柿:“冻过的柿子更甜,等天冷了吃最爽。”
晚饭时,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蒸柿子和金黄的柿子饼。墨念棠用小勺挖着蒸柿子,绵密的果肉带着蜜甜,入口即化,她嘴里含着柿子,含糊着说:“比京城的蜜饯还好吃!”
沈念安也不停夹着柿子饼,酥软的饼皮裹着柿馅,连吃了两块还想要。
饭后,夕阳把天空染成橙红,几人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柿子饼慢慢吃着。沈砚用柿子枝给墨念棠编了个小灯笼,还在灯沿系了根红绳:“等过些日子天凉了,点上蜡烛挂在窗边,好看得很。”
墨念棠捧着小灯笼,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冬天还来,和你一起挂灯笼!”
临走前,林鸢把装着柿子饼和硬柿子的布包递给苏倾蝶:“软柿子要尽快吃,硬柿子记得捂软了再吃。”
沈念安拉着墨念棠的手,小声说:“等冻柿好了,我给你寄去京城。”
马车驶离时,墨念棠掀开窗帘,看着满树红柿渐渐远去,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柿子的清甜。
苏倾蝶靠在墨染夜肩头,轻声道:“从春笋、菱角到柿子,这江南的四季,倒成了我们最盼的约定。”墨染夜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往后的每一个四季,我们都来赴约。”
车厢里,墨念棠抱着柿子枝编的小灯笼,指尖轻轻摸着灯架,心里满是期待——等冻柿好了,等雪落了,她还要再来这江南,挂灯笼,尝冻柿,和念安哥哥一起,把江南四季的甜,都藏进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