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秋意是被一场晨雾带浓的。侦探社的玻璃窗上凝着层薄薄的水汽,国木田用指腹擦掉一片,看着楼下穿风衣的行人匆匆走过,笔尖在笔记本上敲出轻响:“今天有三起委托,优先处理中央公园的古董失窃案。”
乱步正蜷在暖炉旁的沙发里,怀里抱着袋新开封的草莓饼干,闻言含糊地应了声。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报纸上,社会版角落刊登着则奇怪的新闻——城西老街区连续三晚有人看到“会发光的蝴蝶”,目击者描述那光芒像融化的蜂蜜,翅膀扇动时还会落下金粉般的碎屑。
“这个有趣。”乱步用饼干袋指了指报纸,“比古董好玩。”
太宰治凑过来看了两眼,忽然笑出声:“发光的蝴蝶?听起来像某位小姐的新魔术呢。不过乱步先生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去‘抓蝴蝶’呀。”
“才不是魔术。”乱步咬着饼干,眼神亮起来,“是有人在故意吸引注意。”
午后的阳光穿过云层,把老街区的石板路晒得暖洋洋的。乱步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得像踩着落叶的猫,时不时弯腰捡起片银杏叶,又随手塞进敦的口袋里。
敦紧张地攥着口袋里的树叶,生怕弄丢了,引得太宰治在一旁偷笑:“敦君要是把叶子做成标本,乱步先生说不定会奖励你草莓牛奶哦。”
他们在街角的老书店前停住脚步。店主是位戴老花镜的老婆婆,正坐在藤椅上打盹,膝头放着本摊开的旧诗集。乱步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书店二楼的窗台:“蝴蝶是从那里飞出来的。”
窗台摆着盆枯萎的绣球花,花盆边缘沾着点可疑的金粉。老婆婆被脚步声惊醒,揉了揉眼睛,看到乱步时眼睛一亮:“是侦探先生吗?我这几天总觉得楼上有动静,可上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是您孙子在捣鬼哦。”乱步嚼着饼干说,“他书包里藏着荧光颜料和蝴蝶翅膀道具,昨晚还在阁楼里练习怎么让‘蝴蝶’飞起来。”
话音刚落,阁楼的楼梯就传来“咚咚”的响声,一个穿校服的少年红着脸跑下来,手里还攥着张没画完的海报——上面画着发光的蝴蝶,旁边写着“请帮帮爷爷的书店”。
原来少年的爷爷重病住院,书店生意冷清得快关门了,他听说最近流行“都市传说打卡”,便想出用荧光蝴蝶吸引年轻人来店里的主意,那些“金粉”不过是碾碎的荧光棒碎屑。
老婆婆听完,眼眶红了,伸手摸了摸孙子的头:“傻孩子,怎么不跟奶奶说呢。”
乱步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塞进少年手里:“笨蛋,想让书店热闹起来,直接贴张‘侦探社推荐’的纸条不就行了?”他转头看向太宰治,“喂,把你昨天说的那个网红博主朋友叫来,就说这里有全横滨最甜的故事。”
太宰治笑着掏出手机:“遵命,我的大侦探。”
傍晚离开时,书店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老婆婆给他们每人塞了本包装精美的诗集,封面上用金粉印着只小小的蝴蝶。敦捧着诗集,发现扉页上有乱步用草莓饼干屑拼的简笔画——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旁边写着“笨蛋”两个字。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乱步走在中间,嘴里含着糖,忽然哼起不成调的曲子。太宰治凑过去问他哼什么,被他抬手推开:“秘密。”
但那翘起的嘴角,却比任何回答都更清楚——就像此刻檐下的暖阳,就像诗集里藏着的温柔,就像少年笨拙的心意,都是藏在寻常日子里的小谜题,解开时,会尝到比草莓糖更甜的味道。
而侦探社的故事,还在这初秋的风里,继续生长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