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社的窗台积了层薄雪时，橘猫乱步正蹲在暖炉边舔爪子。它盯着太宰治把国木田的钢笔往墨水瓶里戳——那支笔昨天刚被橘猫用爪子踩弯了笔尖，此刻写出来的字活像蚯蚓打滚。
“你在故意惹国木田生气。”橘猫甩了甩尾巴上的雪花，绿色的眼睛眯成条缝，“他今早核对账目时多算了三日元，现在正烦躁得想把账本撕了。”
问问你太宰治立刻停下手，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哎呀，被发现了吗？”他忽然从身后摸出个金丝眼镜盒，在橘猫眼前晃了晃，“那乱步猫要不要猜猜，这是谁的眼镜？”
眼镜盒是深棕色的皮质，边角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旧物。橘猫的耳朵猛地竖起来，鼻尖几乎要贴到盒子上：“是乱步的！你从哪里找到的？”
上周它变猫后，眼镜就不翼而飞了。没有眼镜的名侦探像被收走了翅膀的鹰，看远处的字都要眯成斗鸡眼，昨晚看推理小说时还差点把书凑到鼻子上。
“秘密~”太宰治把眼镜盒举得高高的，指尖故意划过盒盖的纹路，“想拿回去的话，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橘猫纵身跳上他的肩头，爪子扒着他的衣领：“什么条件？”它的尾巴扫过太宰的下巴，带着点急不可耐的痒意。
“陪我去河边散步。”太宰治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顺便帮我看看，今天跳河的水温会不会太凉。”
“幼稚！”橘猫气得用爪子拍他的额头，却在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时，忽然顿住了动作。它跳下肩头，用尾巴勾住他的裤腿往门口拖：“只准走半小时，而且要绕路经过甜品店。”
雪粒子打在风衣上沙沙响。太宰治把眼镜盒揣进内袋，看着橘猫在雪地里踩出一串梅花印，忽然说：“乱步猫变回来之后，会不会还戴着这副眼镜？”
“当然。”橘猫头也不回，爪子在积着薄雪的台阶上打滑，“这是福泽社长送我的成年礼，镜片上还有我刻的小记号。”它忽然停下脚步，用爪子指着街对面的甜品店，“橱窗里有橘子慕斯，要那个。”
太宰治买了两块慕斯，刚把盒子打开，橘猫就叼走了最大的那块。它蹲在长椅上吃得满脸奶油，忽然发现太宰正盯着自己的爪子看——那里沾着点白色的奶油，像抹了层雪。
“看什么？”橘猫把最后一口慕斯塞进嘴里，奶油沾到了鼻尖上。
“在想乱步大人变回来之后，会不会还愿意让我买甜品。”太宰治用指尖轻轻蹭掉它鼻尖的奶油，指尖触到毛茸茸的皮肤时，橘猫忽然抖了抖耳朵。
“只要你别再抢我的金枪鱼罐头。”它别扭地扭过头，却用尾巴尖勾住了他的手腕。河风吹起太宰的围巾，裹着点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橘猫身上的奶油香，在雪地里漫开。
回到侦探社时，国木田正举着戒尺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眼睛能喷出火来：“太宰治！你把乱步的眼镜藏哪里去了？他刚才看文件差点把脸埋进墨水里！”
太宰治刚要开口，橘猫忽然从他口袋里跳出来，叼着眼镜盒跑到国木田脚边：“是我自己藏起来的！想看看没眼镜能不能破案！”它把眼镜盒往地上一放，爪子掀开盒盖——里面的金丝眼镜闪着光，镜片上果然有个极小的猫咪刻痕。
国木田的气消了大半，却还是敲了敲橘猫的脑袋：“下次不准胡闹。”
橘猫跳回太宰肩上，用爪子扒开他的衣领钻进去，只露出两只转来转去的眼睛。太宰治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毛球，忽然发现它的爪子正攥着自己的领带，像怕被弄丢似的。
暖炉里的火噼啪响，敦抱着本相册进来：“乱步先生，你看这张照片——三年前你破案后，太宰先生偷偷在你背后比了个兔子耳朵！”照片上的乱步举着奖杯笑得灿烂，身后的太宰正踮着脚比耶，被国木田一把按住了脑袋。橘猫盯着照片看了半晌，忽然用爪子指着太宰的脸：“你当时口袋里藏着芥末饼干，想趁我不注意塞进我嘴里。”
太宰治的笑容僵了：“你怎么知道？”
“你的袖口沾着芥末粉，而且那天你偷瞄了我八次，每次都在摸口袋。”橘猫得意地晃尾巴，“名侦探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就算现在看不清远处，近处的小动作也逃不过！”
太宰治忽然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它的绒毛：“那现在要不要尝尝芥末味的金枪鱼罐头？我刚托人买的。”
“才不要！”橘猫气得用爪子拍他的脸，却在触到他嘴角的笑纹时，悄悄收了力道。它忽然发现，太宰的眼角比三年前多了点细纹，笑起来像藏着片化不开的温柔。
夜深时，橘猫窝在太宰的臂弯里打盹，爪子还踩着那副金丝眼镜。太宰治翻着本推理小说，忽然感觉怀里的小毛球动了动——橘猫正用尾巴尖轻轻扫他的手腕，像在写什么暗号。
“在干嘛？”他低头问。
“在想。”橘猫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等我变回来，就把你的钢笔都换成猫爪形状的笔尖，看你还怎么在文件上画小乌龟。”
太宰治笑了，把怀里的小家伙搂得更紧：“那我就把你的推理笔记换成带猫薄荷香的纸，让你写着写着就犯困。”
窗外的雪停了，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给两人镀上了层银霜。橘猫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太宰的毛衣里——那里有淡淡的阳光味，比暖炉还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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